在愛孫心切的朱元璋的授意下,朱雄英才上課沒一會兒,就被送回了春和宮。
早上才來請過脈的戴思恭隨後過來了,再次替朱雄英把了一次脈,卻什麼毛病都沒看出來。
訊息傳到皇帝這裡,皇帝兀自不肯懈怠,下令讓戴思恭先別回去,晚上也留宿太醫院中,以備不測。
到了傍晚時分,戴思恭照舊又來請了一次脈。
算上這次,他今天可就請了三次脈了,結果依舊是一切如常,並無病患。
然而,子時才過了一半(零點),沉睡中的朱雄英的身體忽然就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了,他整個人更是莫名的有些喘不上氣,時不時就咳嗽幾聲,面色赤紅,雙眼沉重。
好在皇帝生怕太孫出事,特意安排了宮女每晚守夜,見她這樣,宮女連忙去請了戴思恭過來,另有一名宮女去通報了太子和太子妃。
太子和太子妃本來睡得好好的,得知訊息後,全部嚇了一跳,連忙穿戴好,來到了太孫的寢宮。
片刻後,戴思恭和另外兩位太醫過來了,分別診斷把脈了一番。
太子問道:“三位愛卿,如何了?”
陳太醫道:“太孫此乃發熱頭痛之狀,因此脈搏浮於表面,跳動極快,一般這種病多發於夏季,乃是暑熱引起的,當用香薷、銀花、扁豆花和厚朴、連翹入藥,祛暑解表、清熱化溼。”
李太醫道:“非也,非也,太孫此乃溫熱病,熱邪內陷心包,痰熱壅蔽心竅,因此高熱煩躁,神志昏迷,脈沉而重,需用紫雪清熱開竅,先將其救醒,然後另行服藥。”
太子妃以前差點被太醫害死,因此格外注重這方面的論述,自己還曾經研究過一些醫書,多少能聽懂一些兩個太醫在說什麼:“兩位太醫,你們幾乎是同時為雄英把脈,怎麼會把出兩種不同的脈象,你們一個說他的脈浮於表面且跳動很快,一個說他的脈沉在下面而且很重,重自然就跳不動,豈不是正好相反?哪有這樣的事兒。”
兩個太醫頓時被太子妃給問住了,額頭上汗都冒出來了。
“這……這……這,確實奇怪,難道是我把錯了,我再看看?”
“不可能啊,我二人平時經常探討醫案,水平相差無幾,怎麼可能會在把脈上犯這麼大的錯誤?我也再看看,再看看。”
兩個太醫又湊到了床邊,分別把起脈來,結果又各自得到了跟之前截然不同的脈象。
“怎麼會這樣呢?一個人的脈象怎麼能在短短時間這樣急速變化?”
“剛才的脈是又沉又重,這會兒的脈卻是又輕又急,這到底是什麼病啊?太奇怪了。”
聽著他們的喃喃自語,太子跟太子妃都有些慌了。
“太子,雄英他……。”
“他不會有事的,愛妃不要擔心。”
這時,朱元璋和馬皇后急匆匆過來了。
“咱的孫兒呢?咱的孫兒怎麼樣了?”
“標兒,雄英怎麼樣了?太醫怎麼說?”
朱標一愣:“父皇母后,你們怎麼來了?”
朱元璋瞪了朱標一眼:“要不是咱派了人在你們東宮盯梢,咱還不知道雄英病了,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不派人通知咱呢?”
“這不是夜深了嗎?兒臣不想打擾你們二老休息。”
“還休息呢,休息個屁,要是咱的孫兒有個什麼好歹,咱也不想活了。”朱元璋怒道。
馬皇后拍了他一下:“別胡說,咱們的孫兒指定沒事。”
“對對對,咱們的孫兒肯定會沒事的。”朱元璋走到一臉沉思的戴思恭身旁,客氣詢問:“戴愛卿,太孫究竟是得了什麼病?你可有辦法救治啊?你放心,無論是多麼名貴的藥材,咱也肯定給你找來,若你能救好太孫,咱就給你兒孫封官,讓他們也沾沾你的光。”
戴思恭忽然嘆了口氣:“怕是難啊!”
朱元璋心裡咯噔一下:“咋就難了?你的醫術咱是知道的,隨便教了朱七牛大半年,就把他教成了一個神醫,難這種字眼怎麼可能從你嘴裡說出來?你別跟咱開玩笑。”
戴思恭抱拳道:“回皇上的話,太孫的身體所出的問題已經不是醫術能解決的了,短短時間之內,他的脈搏已然變換了二十多次,這是前所未有的啊,更別提脈搏只是反映人體的渠道之一,他的脈搏尚且如此急劇變換,五臟六腑必然更是撕天裂地的變化著,說明其體內陰氣陽氣到處亂躥,彼此失調,這……藥石罔效啊!”
朱元璋嚇得一哆嗦,手下意識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