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斬釘截鐵的說道:“必然是他。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父親周光指使他乾的,皇帝你就不想搞清楚這中間的道道?怕不是你也跟我一樣被矇在鼓裡,被人算計了還不自知吧?”
朱元璋坐正了身子。
他不得不承認,強霸雄猜的他確實被胡惟庸這句話給挑逗起了火氣,也對周光及周安產生了懷疑。
他更不得不承認,以他的鐵血,腦海中在某個瞬間甚至產生了殺意。
“胡惟庸,繼續說,咱怎麼就被矇在鼓裡了?”
胡惟庸也知道自己難逃一死,臨死之前,他也懶得再跟朱元璋演戲,更不想強迫自己去唯唯諾諾或者奉承。
如今的他,只想活著的時候舒服一些。
“我想先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吃點東西。”沒有回答朱元璋的問題,胡惟庸自顧自提著要求。
朱元璋強壓著火氣,衝著一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去準備吧。”
宮女連連點頭,很快就在不遠處的另一個宮殿的一個狹窄小房間裡準備了浴桶。
胡惟庸過來後,也不嫌棄地方簡陋,自顧自洗了半個時辰,這才換上衣服,回到了武英殿。
在朱元璋怒火中燒的注視下,胡惟庸慢悠悠的飽餐了一頓,又擦了擦嘴巴,這才講述起來。
“假知縣一案,我其實事先根本就不知情,但在事後,我收到了一封書信,那封信上說,他看出我對朱七牛有些不滿,所以願意幫我懲罰朱七牛一番,或能讓朱七牛人頭落地,但事情出了紕漏,他也不好意思來跟我見面,日後會尋找機會再對朱七牛動手。”
“由此,我猜測此人應該是溧水縣人,並且跟朱七牛很可能還認識,能夠比較清楚的掌握朱七牛的行蹤。”
“收到信後,我才開始調查假知縣一事,隨即得知前因後果,我敢說如果當時不是有宋濂這個老狐狸在,朱七牛一家指定是要栽了,可見背後佈局之人確實是個人才。”
“我看出他是想透過此事巴結於我,我也起了收服之心,便讓人秘密調查,結果一無所獲。”
“我於是開始暗中推敲。首先,我認為此人應該是某個官員,或是官員之子,因為一般人絕沒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能力,於是我最終鎖定了幾個人,其中有溧水知縣、教諭、周安……諸葛明等人。”
“經過數年排查,我又把其他人都給排除在外了,僅僅將周安和諸葛明放在了懷疑名單,他們一個聰明異常,懂得利用朱七牛獲得天下第一牌匾的時機來逼那些富商捐款,一個跟朱七牛相交多年,關係親密,都有佈局的條件。”
“時間一晃便到了綁架案爆發之時,我對我那兩個屬下意外被錦衣衛撞破一直表示懷疑,哪有這麼巧的事兒?很明顯這是有人在背後耍手段。”
“這種自己不出面,就能操弄別人如馭牛馬的風格,我太熟悉了,正如洪武十年的假知縣案,於是我又懷疑起了諸葛明和周安。”
“皇帝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找當時那兩個錦衣衛問問他們是為何出現在城門口的,估計一切就串起來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安排他們去監視朱七牛一家和宋濂的吧?他們按理說不該出現在城外才對。”
朱元璋‘嗯’了一聲,讓人去把當初把朱七牛救下來的兩個錦衣衛喊了過來。
“你們兩個當時為何會出現在城門口正好救下朱七牛?”朱元璋問道。
“我們原本是奉命監視朱七牛一家和宋先生的,但就在朱七牛被綁當天,我們被一個賊偷了荷包,我二人覺得很丟人,於是分出一個追了上去,想抓住那小偷,那小偷千方萬計想甩掉跟蹤,但都失敗了,最後一路被追去了城外,可到了城外後,那小偷一鑽進林子就不見了,微臣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其中一個錦衣衛先說道。
“微臣是當時留在城裡的那一個,可在監視過程中,我無意間聽兩個賊眉鼠眼的人說要去城外一個叫馬喇鎮的地方搶劫,其中一個人還說要去老巢跟老大彙報一聲,微臣想著監視朱家也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情,而一夥賊人的搶劫計劃顯然更加要緊,甚至可能會鬧出人命,便悄悄跟了上去,想看看那夥人的老巢在哪裡,事後好帶人去把他們剿滅了。就這樣一路跟隨,微臣也去到了城外,結果那個賊人很是精明,竟發現了我的跟蹤,他往河裡一跳,不知道潛到哪裡去了,我在附近搜尋一番,皆一無所獲,最終反而耽誤了回到城裡,之後我就碰上他了。“另一個錦衣衛說道。
胡惟庸得意一笑:“事情已經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