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冰洋陪笑道:“怎麼可能呢,咱們可是認識二十多年了,誰不知道我是你帶出來的啊,你要是當了皇帝,我還能混個從龍之功,我殺你?我圖什麼啊?”
朱七牛‘哼’了一聲,有些氣憤的甩開了張冰洋的手:“行了,別裝了,我又不是當初那個招你當保鏢的傻乎乎的小七牛。
如今的我,可是接連送走三位先帝的四代權臣,之前先帝御駕親征澳洲,我大權獨攬,口含天憲,代天行事,就跟一塊千錘百煉的金剛一樣,還有什麼事情是能瞞過我的?”
“我真的沒有騙你,我……。”
“你是錦衣衛密探,對吧老張?”朱七牛打斷道。
張冰洋神色一滯,急忙否認:“我怎麼可能是錦衣衛?錦衣衛不都是藏在暗中的嗎?哪有像我這樣帶兵坐鎮一方,領將官軍銜的錦衣衛?”
朱七牛拆穿道:“正因為錦衣衛大多藏在暗中,你這樣堂而皇之的獨領一軍的人才更不會被人懷疑,更容易隱藏你錦衣衛密探的身份啊。”
不等張冰洋掩飾,朱七牛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其實你的真實身份我早就懷疑了,哪有這麼巧的啊,當初我剛遇險,馬上就招到你這個保鏢了,就跟老天爺安排好的似得。
可是在那時的大明而言,當時的太祖高皇帝才是老天爺,所以我後來懂事之後基本可以確定,你就是他落得一個閒子。
或許一開始他安排你是為了更好的監視我、保護我,但隨著我嶄露頭角,尤其是在東瀛建功之後,你的任務便一下子重了起來。
所以當年太祖高皇帝才會安排你‘主動’去對付那些倭國餘孽,好讓你也跟著嶄露頭角,然後他就好順勢把你安排進軍中,讓你成了如今這個領軍一方的大將。
而隨著我逐漸成為軍中大纛,你這個我的嫡系勢必為我所依仗,可實際上你是錦衣衛的人,是太上皇的暗手,若我起了惦記大明江山的心思,試圖起兵謀反,你的刀將毫不猶豫向我砍來,將動亂消弭在初始階段。”
張冰洋直接啞口無言。
他很清楚,朱七牛的話都說的這麼清楚了,狡辯根本無用,只會顯得自己很愚蠢。
同樣嘆了口氣,張冰洋問道:“你是何時猜到我的真實身份的?”
“大概有十幾年吧,當時候的皇帝還是太宗文皇帝。”
“你就沒想過揭穿我?”
“揭穿你幹嘛呢?對我有什麼好處?或者說,留著你對我有什麼妨礙嗎?”
張冰洋追問道:“那如今你打算怎麼做呢?殺了我嗎?”
朱七牛搖了搖頭:“若我真打算來當這個皇帝,你自然非死不可,可我不想當這個皇帝,你這樣對皇室忠心耿耿的人自然也就沒必要殺。”
“那可是皇位啊,你此時大權在握,真就沒想法?不是我貶低你,而是燕王朱棣確實能力出眾,若叫他當上皇帝,他可不會像當今皇帝這樣好拿捏,恐怕不出幾年,天下就盡歸他掌握了,你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兒?”
“是。”
朱七牛笑著搖頭:“別扯了,我權傾天下又如何?我是宗室又如何?我終究不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脈啊。
若我當了皇帝,或是立個傀儡皇帝,挾天子以令諸侯,那些大臣或許不會反對,可那些藩王絕對不會服我,到時候大戰四起,民生凋敝,百姓跟著受苦受難,何苦來哉?
就算最後我能消弭掉這些動亂,讓民心重新歸附,讓天下重新太平,那也是多年之後了,到時候別的不說,澳洲的澳王、呂宋的朱允熥那是肯定已經率領兩地獨立多年,這樣的分裂國土的行為,我決不允許它發生,我可不想千百年後後人辱我罵我,說我短視自私,罔顧天下大勢。
說到底,我雖然是宗室,但畢竟出身底層,我是跟老百姓站在一起的,所以我考慮事情會傾向於他們。
若我只是一個宗室,以謀求天下為目的,那就是死再多百姓和百姓,於我又有什麼值得重視的?他們就像是野草,死了一茬又長一茬啊!
可我不是,我是以百姓視角來看這個天下,那我當然希望少出幾個野心家,天下太平,安居樂業。
這就好像話本,若讀者將自己代入了王侯將相,便希望天下大亂,好趁機火中取栗,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看得多了,迷失了自己,便真拿自己當王侯將相了,殊不知自己所最看不上的那些底層百姓,才是自己最大的倚仗,何其悲哀啊!”
張冰洋徹底服氣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