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關帝廟回去後,朱四虎去了一趟宋濂家,託宋濂轉交朱七牛的書信,宋濂並不推脫,當即讓人把書信送去了太子那裡。
太子看了書信後,不敢擅自決定,於是又把書信轉呈了皇帝。
皇帝接過書信瞧了瞧:“他們這是怕咱秋後算賬,所以想拿錢堵咱的嘴?”
朱標笑了笑:“說到關愛兒女,咱們家和朱七牛家還真是挺像的,為了保朱七牛,他爹孃和其他親戚都恨不得拿自己的命來換朱七牛平安。”
聞聽此言,朱元璋頗受觸動。
作為一個父親,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所以五官保章正一說皇后、太子、太孫可能出事,他雖然不怎麼信,還是沒怎麼猶豫就免了朱七牛的死刑。若否,現在朱七牛的血都涼了。
心一軟,老朱便也不想過分追究:“罷了,給咱送房子送鋪子就免了,咱是金口玉言,既然說了讓朱七牛去出家,就不會再改主意,讓他們把心放肚子裡。至於老四那裡嘛,你寫封信安慰一番也就是了,他難道還敢尥蹶子不成?信不信咱抽他。”
朱標笑道:“兒臣遵命。”
從皇帝這裡離開,朱標召見了五官保章正。
“五官保章正,你這次的差事辦的很好,孤很滿意,待尋到機會,孤會給你升官。這裡是二百兩銀票,你拿去補貼家用吧。”取出兩張百兩銀票遞給五官保章正,朱標溫和說道。
五官保章正掃了眼兩張銀票,頗為意動:“能為太子效勞,是微臣的榮幸,但是……。”
“怎麼,你嫌少?”
“不不不,不是這個,微臣要說的是,微臣本來是打算隨便扯個星象上的理由保住朱七牛的性命,可是微臣夜觀星象後發現,根本就用不著找理由,星象就是那麼預示的。換言之,微臣對皇上說的話句句屬實,皇后、太子您、太孫,都要保重身體啊,萬萬不可大意。”
朱標眉頭一皺:“星象真是那麼說的?不是你扯得慌?”
“絕對不是。”
朱標將兩張銀票放在了五官保章正手裡:“孤知道了,有勞你了,你先回吧,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孤是找你來問星象之事,千萬別提其它的。”
“微臣知道了。”
五官保章正離開後,朱標一邊用手指敲著桌子,一邊不斷試圖平復內心的波動。
然而許久之後,他還是難以平靜,尤其是一想到母后和雄英都可能病故時,便擔心緊張的難以言表。
“難怪宋先生說星象預兆是連皇帝都難以抵擋的偉力,只要五官保章正開口,七牛就有救了,如今連我都……不寒而慄啊!”
“天啊天,人類在你面前還真是弱小的可怕!”
……
關帝廟和神王廟的香火越來越鼎盛,捐錢捐物的人也就越多。
而二神廟的廟祝都沒有私吞財貨的想法,除廟裡必要花費外,其它的都拿了出來,在初一十五這兩天以飯菜的形式回饋給黎民百姓。
數年來,二神廟都是這樣做的。
大家信奉神明也好,不信奉也好,二神廟來者不拒,一吃一天都沒事兒,以至於時至今日,恐怕京城只有極少數人沒來嘗過二神廟的長街宴了。
所謂長街宴,即是擺滿了長街的宴席,一眼都望不到頭兒的那種。
一般而言,長街宴的準備工作都是頭一天就開始的,洗菜、擇菜、切菜自然是題中之意,而搬運食材、借鍋碗瓢盆、桌椅板凳等更是必不可少。
每逢這個時候,有錢的人也好,沒錢的人也好,許多都願意過來做免費義工,人們都將這種事當做是攢功德。
有的人則會將自家的桌椅板凳、鍋碗瓢盆等送來用,因其樣式不統一,二神廟外的長街宴的一大特色便是一個桌子上的鍋碗瓢盆都不成套,飯桌旁擺放的椅子也是有高有低,什麼樣的都有,相映成趣。
朱七牛對這些那是相當瞭解,從老廟祝那裡離開後,湊到一個上次來時有過一面之緣的小道士旁邊便幫著洗起了菜,融入的十分自然。
轉過天,天剛矇矇亮時,一排排簡易土灶就被搭了起來,火也升了起來,來自四面八方的廚子們開始做飯。
然後一盤盤菜就被炒了出來。
義工們端著托盤開始給各個桌子配菜,只一炷香時間不到,飯菜的香味便瀰漫到了整條街上。
一般人倒也不至於為了吃這頓飯特意來這麼早,可這世上總有不一般的人。
其中一種不一般的人,叫做窮的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