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第二天,朱七牛哪兒都沒去,就在家裡陪家人,而且不管去哪兒,懷裡必抱著一個或兩個兒子,寶貝兒的不行。
回家後的第二天,朱七牛還是哪兒都沒去,就在家裡陪家人,而且不管去哪兒,懷裡……。
第三天時,卻不能再這麼躺平下去了。
頭天傍晚時分,太上皇身邊的太監來過,讓他轉天去宮裡和太上皇共進午餐。
因此朱七牛一大早就入宮拜見了。
時隔幾年之後,朱七牛與太上皇朱元璋相見於太上皇寢宮書房。
朱七牛一進去,一眼便瞧見了老態龍鍾、頭髮發白、背也佝僂著、戴著副厚厚的老花眼鏡的太上皇。
朱七牛忽然就有些心疼。
太上皇也才七十來歲啊,咋就老成這個樣子了呢?
看他這神色模樣,怕真是沒幾天日子了。
聽到動靜,正在看書的朱元璋有些恍惚的左右看了看,這才目光對焦在了朱七牛身上。
恍惚之間,太上皇彷彿瞧見了二十二年前那個走路都走不太穩、動不動就從小挎包裡掏東西吃的小七牛。
沒來由的,年邁的太上皇悲從心來,極少流眼淚的他……竟‘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朱七牛連忙上前:“太上皇,您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朱元璋拍了拍胸口:“咱這裡堵得慌啊七牛。”
“我給您看看?”
朱元璋搖頭:“看也沒用,咱感覺得出來,咱沒幾天好活了,七牛,咱……不想死啊!
雖然咱早就覺得活著沒意思的,等不及想去下面見咱的妹子和標兒了,可咱的雄英還那麼小,他還沒有個孩子繼承江山。
這將來可怎麼是好,咱放不下心來啊。”
朱七牛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年輕時膽子大到不怕死的人,到了老年後反而會越來越膽小?
也難怪原歷史中那些勳貴被你殺的幾乎一個不留。
又聽太上皇哭訴道:“咱這個眼睛啊,這一兩年來是越來越差了,一到了晚上更是和瞎子一樣,咱真怕那些人糊弄咱,糊弄咱的好大孫,咱……總是在半夜驚醒,感覺就跟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似得,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朱七牛瞭然。
是啊,對於一個剛愎雄猜、喜歡掌握一切的君王而言,眼睛看不見了,壽命又即將走到盡頭,安全感自然差到了極點,疑心不變大就怪了。
想了想,朱七牛對朱元璋道:“太上皇你先稍等,我讓外面的人離遠點。”
朱元璋點點頭:“你去吧。”
走出書房,朱七牛衝著守在門口計程車兵和太監下令:“你們都出去守著吧,別讓任何人進來,你們也別離得太近,起碼要離這個書房二百步。”
“是。”
朱七牛這才回到書房。
朱元璋這會兒已經收拾好突如其來的悲傷情緒了,眼淚也都擦乾淨了,跟沒事兒人似得。
然而,方才他那近乎崩潰的悲涼還是在朱七牛心中揮之不去。
“太上皇。”朱七牛喊道。
朱元璋笑道:“叫我皇伯,這裡又沒有外人在。”
“是。皇伯,其實有關目前大明最迫切的儲君人選問題,我有跟萬三重大人提過一嘴。”
朱元璋的精神瞬間緊繃:“哦?萬愛卿怎麼說?”
“他們這批官員的意思很明白也很理所應當,既然皇帝暫時無所出,而先帝尚有其他皇子皇孫,皇伯你的其他那些皇子也都多子多孫,不如從中挑選一個過繼給皇帝當皇子,以安天下之心,以繼祖宗恩澤。”
朱元璋道:“這事兒咱也想過。唉,這老天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不給雄英像咱一樣長的壽命就算了,還不給他一個子嗣,若他一直無後,該多悲切啊!”
“皇帝生性疏闊,他不會太在乎這些的,民間尚有過繼一說,何況以天下為家的皇室呢?
恐怕他最怕的是繼承之人無能,無法踐行三代帝王的理念,將來把大明天下給敗了。”
“是啊,咱最怕的也是這個。七牛。”
“在。”
“今日你實話實說,你認為誰適合來給雄英當皇子?”
朱七牛微微思索了片刻,決定實話實說:“燕王朱棣的性格比較像皇伯你,說句僭越的話,其人有帝王之風。
而其世子高熾敦厚純孝,腹有良謀,胸有溝壑,看似柔弱,實則綿裡藏針,頗有手段,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