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宋先生曾不止一次說過的‘三思而後定’‘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道理,朱七牛對先生的佩服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朱七牛能想到宋濂暗指的是李善長跟朱樉,皇帝朱標又豈能料不到?
眼中閃過一絲殺機,朱標點了點頭:“這事兒朕會伺機而動的,多謝先生指點,先生年紀大了,不宜操勞,朕讓人送你回去吧。”
“謝皇上。”
“七牛你也送送宋先生吧,農水二部之事,恐不是十天半個月能定下的,暫時不急,工部那邊你可以時不時去看看,先確定生產力,其它的日後再說。”
“臣明白。”
從武英殿出來,朱七牛跟宋濂坐上馬車回到了宋府。
一進入書房,確認無人監聽,朱七牛朝著宋濂抱了抱拳:“多謝先生替學生報仇。”
“哦?你看出來了?”
“確實看出了一些,皇上已然繼位三年了,雄心勃勃,想要做出自己的事業來,證明自己不比太上皇差,同時也想為百姓謀福利,為大明續國運,可那些官員不知好歹,搞得皇上到了氣頭上,先生此時順水推舟,恐怕李善長及其黨羽都活不到過年了,至於鄧氏嘛……。”
宋濂淡定說道:“不過是皇室的一個側妃罷了,想殺她可比殺李善長容易,皇帝去一封旨意便可。”
“學生知曉了。”
宋濂笑問:“透過此事,你學會了什麼?”
“嗯……謀定而後動,一擊致命。”
宋濂揉了揉太陽穴:“你的殺心還真是重啊,鄧氏跟李善長雖然陰了你,但並未對你造成多大傷害不是嗎?”
“雖然沒造成多大傷害,但那只是因為先生及時指點,學生應對得宜,再加上運氣好,否則學生現在的墳頭草都幾丈高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問的是農水二部的事兒。”宋濂有些頭疼的說道。
“這個嘛,學生一開始也沒想到大臣們居然如此反對這事兒,我原以為大家會樂於見到這種改變的。
畢竟多了兩個部,就會多兩個正二品尚書,四個正三品侍郎,還有其他一些官位,有的官兒因為沒有空缺的位置,久久不能升遷,說不定就正好藉著這股風升上去了呢。
到時候他們不得感謝我這個做大蛋糕的人?我還不得名垂青史啊!結果他們……不識好歹。”朱七牛撇了撇嘴,對那些官兒頗有些看不起。
“不是所有官兒都像你這樣機靈百變,富可敵國的,官位什麼的對他們來說雖然極具誘惑,但還是趕不上錢財來的重要,畢竟升官兒也意味著要擔更多事兒,俸祿卻沒漲多少,哪有白花花的銀子入賬來的妥當直接?”
“學生受教了。”
宋濂道:“這事兒自有皇帝去發愁,倒是跟你沒多大關係,但是這事兒既然是你提出來的,百官們不好直接對上皇帝,肯定會找各種藉口參你,今天過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狀告你的奏摺怕是要如同雪花般飄落,朝會之上更是會有許多人當面指責數落,你可要做好準備。”
朱七牛撓了撓臉:“啊?那我要不要找個理由不去上朝?他們幹嘛抓住我不放?”
“因為這事兒是你提出來的,大機率也會在你的應天府先試驗一番,若是沒了你,皇帝想找人做都做不了,而且別人見你都被參了,就更不敢接手了,這事兒也就胎死腹中了。”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發現或提出問題的人唄?”
宋濂摸了摸朱七牛的頭:“果然,你是懂做官兒的。”
朱七牛:┓( ′?` )┏
……
事情果然不出宋濂這個老油條所料。
當天上午,回到衙門的各級官員便陸續開始串聯參奏朱七牛了,有的甚至聯名上折。
他們參奏朱七牛的理由嘛,那叫一個五花八門。
有說他至今還抽空去永樂殿看診,是在收買人心。
有說他趁著城南城東和城西的重建安排自己大伯過去搞公交車隊和計程車隊,仗著體量大故意壓低價格,讓同行活不下去,是與民爭利。
有說他家開臭豆腐鋪子賺百姓的錢,操持賤業。
甚至有的說他過去在城北各種買房買地,賺百姓的錢,至今手裡還捏著一堆地契房契,聚民財為己用。
最離譜的是,有人說自己聽說朱七牛收了人家的黑錢,所以指定了一批石料的採購方,高價購買石料。
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