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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部分

不被人打下來,它也會孤單而死——因為思念。

蒙恬說:“大公子,咱倆撒開了跑會兒?”話音剛落,他就策馬而去。

扶蘇略一遲疑,拍馬緊追。

他確實。也需要撒開四蹄。

風裡都是蒿草的味道,乾燥而清香。軍士們在後邊興奮地喊好,漸漸地,他們的聲音聽不到了,只有風的呼嘯和“伊啊,伊啊”的叫聲。

那又是灰雁。這是北雁南飛的季節。他也想向南飛,飛過山川,飛越宮牆,看看他心愛的姑娘。

奶孃啊,在那東山頂上。是否你還在掛念你的情郎?

彎彎的月亮還在。你是否還記得扶蘇的模樣?

……

“籲——”,蒙恬拉住馬,拍拍馬的頭,這一氣兒跑下來。汗都出來了。

“怎麼樣?還跑嗎?”

扶蘇勒住馬。停下。他也累了。跑起來,才知道風的厲害,臉上的面板有點生剌剌的痛。

甩開蹬。從鞍子上下來,他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

膚施真是個好地方,小寒總是這麼說。現在,這裡到處都可以信馬由韁,可以放聲歌唱。

只是,唱歌的人兒在哪呢?

蒙恬看了他一眼,也坐下,撥了根乾草,把草根那頭放在嘴裡咬著。

嗯,根部還有點水份,草這麼深,都要把人埋掉了。

“大將軍,這麼深的草,死在裡面,恐怕也沒人發現。”

蒙恬不滿地瞅他一眼,他不喜歡這麼喪氣的話題。在草原上,有些禁忌還是要講究的。

“確實不會被人發現,不過,狼會發現。”

“嗯哼,那也算與天地同在了。”大公子無所謂地笑笑。

“咚”,蒙恬一拳砸在扶蘇的肩膀上,“說這麼喪的話幹什麼?”

扶蘇往後閃了一下,立馬起來。“幹嘛,挑事啊?以為打不過你,就不敢打嗎?”

“那你打啊!你打啊!”蒙恬揮著拳頭。

扶蘇撲上去就打,不管頭臉,見哪兒打哪兒,蒙恬也毫不相讓,扶蘇是什麼實力,他太清楚了。

兩人站著打,跪著打,滾在地上還在打,直到扶蘇橫著小臂卡住蒙恬的脖子,另一隻手拽著蒙恬的耳朵,蒙恬問:“要用牙齒咬嗎?”扶蘇才撒開手,滾到一邊。

一行清淚從眼角溢位,他背過身去,不讓蒙恬看見。

他弓著身子,蒿草似乎瞬間就能把他吞沒,草根兒扎著他的臉和手,身下的土地鬆軟而踏實。他想,如果他今天在這草原上沉沒,一年之後,這裡依舊鶯****長,而人跡已經無處可尋。

在大自然面前,沒有高貴,沒有強悍,沒有愛恨,任你是誰。

任你是誰!

蒙恬遲疑地拍拍他的肩膀,先站起來。然後走到一邊去,拍了下手,招呼招呼馬。

兩匹馬無措地走過來,不知道眼前是什麼情況。

蒙恬一直在等。

好一會兒,扶蘇才起來,他走過來,拉著自己的馬,聲音低沉暗啞:“哥,走吧,以後,不會了!”

蒙恬深看他一眼,點了下頭,翻身上馬,領先而去。

這是他第二次叫他“哥”。

回到營房,已經是傍晚時分。

秋天的村莊,本來是收穫滿倉,但北方就是這樣,到了這個季節,就顯得荒涼。

羊也迴圈了,咩咩地叫著,炊煙裊裊,行人三三兩兩。

“大公子,有客人在等呢。”

大營門口值守的軍士殷勤地報告。正是那個背誦“滿江紅”的。

“好,知道了。”

他想不出,這個時候,客人是誰。要是咸陽家裡來人,那就不叫“客人”了。

“大哥!”往裡一走,公子高迎了出來。

“高!”他精神一振,兄弟到了,也真是意外呢。

“走,到屋裡去。一會兒讓人給你燉只大雁。”親親熱熱的,兄弟一同前行。

蒙恬衝高點了點頭,就此別過。

這個公子,也算一個能幹的。不過,他很低調。不像大公子,聲望很高。

他們之間沒有什麼私交,說不上熟悉。這與他常年在外有關,也與他蒙家的處世原則有關。

待會兒,讓親兵招呼廚房好好招呼一下公子高的隨員,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了。

“大哥,你就住這兒?”屋子簡單潔淨。和普通軍士的居所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