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之洲想起金蘭桂母女叫他弼馬溫,笑盈盈地向屏風看一眼,就也告辭。
等人都走了,金折桂、戚瓏雪二人摸著大黑馬,慢慢地牽著黑馬回塞鴻齋。
“金祖母好果斷,就是,錢家那邊……”戚瓏雪自覺這事要落在她頭上,她定然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處置。
金折桂笑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祖母這事倒是處置得好。”
“錢家沒了,金祖母不怕……有人不服?”人人都說孃家是女人出嫁後的依靠,金老夫人難不成不想要孃家撐腰了?
“阿五,你這就糊塗了。錢家早敗落了,多少年前,就是祖母給錢家撐腰,不是錢家給祖母撐腰了。不然,錢家在京裡威威風風的,也犯不著去勾結拓跋人。”金折桂疑心金閣老早早地把玉破禪當著皇上、太上皇的面說三橫一撇是錢字的話跟金老夫人說了,不然金老夫人怎地會果斷地請大理寺來。
戚瓏雪等到黃昏時分,就被梁松、蒙戰接了回去。
待徹底沒了外人,金老夫人叫了一群人去她院子,然後將大房、二房幾個妾室壓住,叫婆子去打。
金折桂看得一頭霧水,在她看來,金家裡的姨娘已經夠老實了,金老夫人發作她們做什麼?
“拉到莊子裡去,但凡叫我再聽見誰背後嘀嘀咕咕主人們的事,一律打死。”金老夫人冷聲道。
金折桂還是一頭霧水,等回到塞鴻齋,反覆問看院子的婆子。
婆子們才說:“姨娘們恨小姐、少爺不給她們活路,合夥四處嚷嚷著老夫人要把小姐許給錢家。這事說的小的們都只當是真的,小的們也不好拿來跟小姐說,只能瞞著小姐了。”
“原來如此。”金折桂一嘆,難怪最初金將溪、金將晚都不敢攔著錢老舅爺,原來是都以為金老夫人還要跟錢家結親家呢。
隔日,金折桂正在西院裡頭練槍,就見一旁坐著做針線的初翠聽到丫頭一句話,又好笑又好氣地向金折桂走來。
“小姐,偏門上有個自稱玉家八少爺的來敲門,說要看一看咱們的大黑。”雖說金折桂早年流落在外兩年,不久前又去了皇家獵場,但初翠眼中,金折桂是個個規矩人,就算練槍,也只是叫金將晚、金朝梧來教授。
“果然來了?”金折桂驚喜道,這就是願者上鉤了?思量一番,將長槍丟給初翠,“待我去瞧瞧。”
“哎……”初翠趕緊抱住金折桂,“這可不行,若傳到老夫人耳中,奴婢的小命就沒了。”
金折桂道:“沒事,我回頭親自去跟祖母說,破八來看馬,還能不叫他看?”回到塞鴻齋牽出大黑,將大黑送到西院,然後將它放到西院通向偏門的巷子裡,自己慢慢地跟在後頭,等看大黑跑到玉破禪身邊,玉破禪先溫聲安撫然後小心地撫摸他的傷口。
“破八,你……最近在忙什麼?玉姐姐可好?你們家的湯姓少女可好?”金折桂倒不是對玉破禪入情多深,只是感動與玉破禪的話,甚至,她依稀覺得玉破禪肯跟她去大漠草原,卻未必肯跟他的妻子去大漠草原。
“妙彤被父親罰著閉門思過。至於湯姓少女,小前輩是說湯畫心?她如今還在我家,等她祖父、祖母回來替她做主。”玉破禪輕描淡寫地說,隨後又去安慰大黑馬。
金折桂一時找不到話說,半天道:“聽說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數?”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這算是她對不起玉破禪。
“……”玉破禪先沉默,良久,出聲問:“是小前輩叫花爺爺說的嗎?還有範神仙……”
“不也有其他道士和尚那樣說嗎?”金折桂道。
“瞽目老人、範康德高望重,他們說是,其他人若不順著說,豈不是顯得道行不高深?”玉破禪一陣見血地說。
金折桂怔住,這還是頭會子見玉破禪這般生氣,“破八,你……”眼睛瞧見遠處門上的小廝盯著,聲音放低了一些。
“小前輩素來有仇必報,不知破禪哪裡得罪你了?”玉破禪摸著黑馬鬃毛,卻不看金折桂。
“……你只想到自己得罪我?”金折桂走近一步,一時忘了範康說過的矜持,“你就沒想過我為什麼不想你早娶?”說著,踮起腳尖,示意玉破禪她如今因為年紀有些矮小的個頭,“還是我攔著你不能早娶,你就娶不成誰了?若是,我在這裡給你賠不是。我去求爺爺、範神仙給你‘改命’。”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玉破禪,半天心想倘若將來玉破禪食言,不帶著她去草原大漠,那他又跟其他男子有什麼區別?
玉破禪愣住,原只當自己哪裡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