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的聲音很是雲淡風輕,但表情卻帶著十分誠意。
對柳蔚來說,紀家人,都可有可無,但紀邢既然能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那這個人情,不管如何,柳蔚都記下了。
紀邢看著柳蔚,神色最初有些滯留,這會兒卻已恢復淡然,他注視著柳蔚,慢慢啟唇:“不用。”
柳蔚挑了挑眉。
紀邢繼續說:“我欠你的。”
“嗯?”這話,柳蔚聽不懂了。
紀邢也沒想給柳蔚解釋,說了這麼一句,便轉身,要回打鐵鋪子。
柳蔚看著紀刑那背影,幾番猶疑後,還是開口:“過幾日我便要走了,回京都。”
紀邢停住步子,過了許久,才回頭,看柳蔚的眼神很輕。
柳蔚道:“我問過衙門,紀槿已經被你帶走了,替我帶句話與紀槿,讓她,替我照料外祖母。”
無論對紀家人有多少成見,柳蔚始終記得,自己外祖母,還在嶺州,紀槿紀茶,是受外祖母之託,才私自出嶺州尋自己。
說來,柳蔚也欠了這對姐妹一句謝。
至少,那對姐妹為她帶來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訊息,在這世上,柳蔚還有一個親人。
紀邢抿了抿唇,“嗯”了一聲。
柳蔚對紀刑拱拱手,算是道謝。
兩人的交談,僅此而已。
雙方似乎也都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紀邢回了打鐵鋪子,與那鐵匠又說了些什麼,像是圍繞那正在鑄造的鐵器。
柳蔚看了兩眼,也往客棧走。
柳蔚還有許多事要做,最後幾日,要交代的事,還有很多。
最重要的,倒是曾答應孫奇,要為他引薦的關於古庸府旅遊業的承辦人。
這件事柳蔚倒是早就與金南芸說過,只是之後出了太多事,金南芸那邊回信也還沒到,因此,還需多關注幾日。
心裡想著這些瑣事,柳蔚並沒注意,在她走後,身後有雙寂寥眼睛,追隨了她許久。
直到距離太遠,再看不到。
“都走了,還瞧什麼?”
冷不丁的聲音,嘲諷似的響起。
紀邢側眸,便瞧見紀楓鳶不知何時來了,紀楓鳶表情冷冷淡淡的,看紀刑的眼神,也帶著涼意。
收回目光,紀郉沒說什麼,回了鐵鋪裡頭。
紀楓鳶咬了咬唇,跟了進去。
鐵匠在外頭勤勤懇懇的打鐵,紀楓鳶則坐到紀邢對面,沉默許久,才問:“行李可收拾好了?”
紀邢“嗯”了一聲。
紀楓鳶一笑:“方才你對某人,可不是這不冷不熱的態度,不是還追出去了,怎麼,是有多少心裡話想說?”
紀邢皺起眉,目光有些不快。
紀楓鳶也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沒什麼立場,但就是忍不住:“之前我問你,你不肯說,這次呢?這次還是不肯說嗎?知曉柳蔚失蹤,你竟暗中動了我的人,你可知若是暴露,第一受害的,便是我,你如此的為柳蔚,將我置於何地?”
紀邢抬起眸子:“你的人?”
紀楓鳶一滯,也知這般說法,有些不妥。
但紀楓鳶硬撐著道:“至少,是我在管著,到了這古庸府,也是在我的安排下潛伏,怎的,這就算不得我的人了?”
紀邢沒說話,不知是無話可說,還是根本不想說。
紀楓鳶不樂意,身子微微前傾,態度有些咄咄逼人:“你幫柳蔚的時候,可有想過,若是我出事,又該如何?”
“你不會出事。”
“為何?”
“十六叔會護著你。”
紀楓鳶咬牙:“所以你就可以踩著我的頭,去夠那柳蔚?”
這些話越說越過分。
紀邢不想聽,起身,直接往外走。
這鐵鋪是紀家一個眼線的小據點,那鐵匠也是紀家人,而有什麼話,這裡說著是安全,但出了鋪子大門,便不可再說。
果然,看紀郉要走,紀楓鳶竟難得的強勢起來,一把拉住他。
紀邢態度很冷,回頭,拂開她的手。
紀楓鳶眼眶有些紅,但卻忍著,沒掉淚,只是深吸一口氣,倔強的問:“若是,我是說若是,將來柳蔚回了紀家,認祖歸宗,你可是要,履行當年承諾,娶……娶了她?”
紀邢沒說話。
其實紀楓鳶問出這句便也後悔了,她不想知道答案,無論是“是”還是“不是”,她都不想聽,紀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