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下人愣了好大一跳:“你們抓著江洋大盜了?怎麼抓的?”
“自然是用刀抓的,還能徒手抓?”
“夠可以的啊!那人呢?”
“被哥幾個看守著,堵在後衙的房頂上,那江洋大盜慫的死活下不來,就等著孫大人過去,一聲令下,咱們就將人還押監牢!”
下人聽著,覺得有些怪:“咋還能堵到屋頂上?”
“就這麼堵著的唄,你不懂,別瞎問。 怎麼還沒到?我記得大人家挺小的,怎麼走了這麼久?”
“這不就在前面了。”下人隨口說了句,便快走兩步,進了一處院子。
院子裡,正有小廝在院中打瞌睡,下人過去敲了那小廝腦袋一下,將人敲醒了,才問:“大人睡了?”
小廝擦擦嘴角的口水,含糊的揉眼睛:“大人睡了,咋了?”
“沒咋,衙門出事兒了,去敲門,叫大人起來。”
“現在?”小廝醒了瞌睡,抓抓頭,看看天色:“這大半夜的,大人得罵人的。”
“就是罵人才讓你去我不去,衙門出了大事,你去叫大人就是。”
小廝被指使著,有冤也沒處發,暗暗嘟噥兩句,還是去敲門。
門敲了好大一陣,都沒人回應,。
到終於得到回應了,卻是“哐當”一聲!不難聽出,是有人在裡頭,用東西砸門了。
小廝縮了縮脖子,膽戰心驚的回頭,看了下人和老殼頭一眼。
兩人齊齊轉開頭,裝作看別的地方優美風景。
小廝抓抓頭,很氣憤,卻還是小聲的出聲:“大人,衙門來人了,說是衙門出事兒了。”
裡頭又是一陣沉默。
就在外面三人都不確定,他們這位年紀還有些輕,起床氣特別大的府尹大人到底會不會起來,起來了又會不會發脾氣打人時,房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了。
小廝站得最近,第一時間看到了裡面那位的臉色,頓時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趕緊退到一邊,指著老殼頭道:“是……是殼老大找您,不是……不是小人……”
孫奇陰暗的目光一轉,眼底毫無生氣,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的老殼頭。
老殼頭唬了一大跳,只覺得被大人用這種詭異又恐怖的眼神盯著,就跟大冷天被泡在冰水裡一樣,從頭到尾都冒著寒氣,後背都快凍僵了。
老殼頭嚥了嚥唾沫,艱難至極的開口:“大……大人……衙……衙門……出了事……季大人……叫……叫小的來,來請您……”
趕緊將事情推到季大人身上,老殼頭都要為自己的機智自豪了。
一聽到季大人這三個字,渾身上下充斥著殺氣的孫奇,果然稍稍平靜了點,他抬手,按按額角,儘量壓著脾氣,冷聲開口:“衙門何事?”
“江洋大盜!”老殼頭嘴很麻利,兩三句就將衙門進了江洋大盜,並且讓他們發現,正給圍堵著,就等大人回去定奪的事兒給說了。
等說完,再一看,他們孫大人的臉色,更加好一些了,至少,看樣子是不打算告罪他擾人清夢的罪過了。
古庸府來了江洋大盜,來做什麼?來衙門偷東西?衙門有什麼好偷的?
孫奇當了七年古庸府府尹,就沒覺得那破破爛爛的衙門裡,有任何一樣值錢的東西是值得偷的,如是有值得偷的,他早拿出來賣了,換成銀子放進庫房!
要知道,他們古庸府現在的財政,已經到了隨時過不下去的地步,去年郊縣發生小型乾旱,他一個府尹連一百兩銀子的災濟費用都拿不出,最後還是死皮賴臉的寫了七八封信去京都,問以前同期同窗,當年的狀元,現在的戶部侍郎給要的,可算是把一張臉都丟盡了。
所以,已經如此清貧的府衙,怎麼就還有人忍心進來盜竊呢?
還是個江洋大盜,江洋大盜怎麼不去有錢的州府辦案,來他們古庸府這個窮鄉僻壤做什麼。
孫奇心裡這麼想著,但也儘快換了衣服,隨著老殼頭一起往衙門而去。
孫奇的宅子離府衙真的很近,而很近的好處就在於,能省下一輛馬車,每日去衙門,他可以走著去。
要知道養馬,可是很費錢的事兒,哪怕它平日就光吃草,難免也要換換口味,這還不算馬病了,還得給馬治病什麼的,總之,比人還難伺候!
其實以前孫奇是住在衙門裡的,連這間二進的宅子都沒有,這還是遠在老家的父母一直愁心他的婚事,才給死活的要求他必須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