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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一章(8.25已修) “朕弄疼你……

烏飛兔走間,又是一年過去,成安四年,魏邵替皇帝肅殺遺臣,以表忠心,他也靠鐵血冷硬的手段,成了內閣的掣肘。

燕無畏起初對他將信將疑,可形勢所迫,只能投石問路,一面予他特權,一面又暗中派人查探他,只是派出去的人,無一不證明魏邵就是一個身世清白得不能再清白的人。

此人於永德二十五年生於松奉縣,父親魏青雄是當地舉人,因仕途不順,遂辭官教書,母親母家姓容,是商賈之女。

魏邵自幼比別的孩子調皮搗蛋,五歲時玩火燒了帳子,背上也留下了瘢痕,七歲時,與鄰居孩子上山打獵,被人牙子拐跑,到了十五歲才自己尋回了家,而母親卻因過度思念而神志不清,再然後,他便立志投軍,並且立下了赫赫戰功。

他的咬字說話,和官話不盡相同,而是帶了一丁點西平口音,據他而言,是拐跑的那幾年裡染上的口音,養父母相繼去世後,他便逃了回來。

這也是唯一的疑點,養父母“相繼去世”,便成了無從考證。

魏邵果真如雷將軍所說的那樣能文善武,穩重可靠,是以燕無畏在半信半疑之間,也未曾動了要棄了他的念頭。

魏邵晉升九門提督後,便尋了個由頭剪去酈延良的羽翼,徹底取得燕無畏的信任,燕無畏也因此仗義地認他為義弟,加封王爵。

轉眼隆冬已快過去,建京的雪卻仍簌簌地下了,宮牆上的琉璃瓦,都圓潤得堆了一層雪,變得玉雪可愛。

宮裡一到了年底,便有好幾場大祀,嘉月眼裡揉不得沙子,自她掌管後宮以來,正本清源,恩威並施,原本懶散腐·敗的各司,已經重新步入了正軌。

每年正月初二一大早坤安宮需舉行大祀,各色薦新、瓜果依次擺上香案,四個太監把一口大鑊抬到了坤安宮,大鑊裡盛的則是大祀所用的胙肉①。

皇帝坐正殿南炕,內外藩王、文武顯貴入坤安宮行禮,席坐於側。而皇帝則需親自把胙肉分於臣子,君臣共食,和氣致祥。

而偏殿則是中宮娘娘引領妃嬪進行大祀,流程並無二致。

而今年卻不大相同。

燕無畏年少曾渡江作戰,雙腿也因此落下痺症,自入了冬起,腿上的痺症便反反覆覆,除夕當夜又惡化,以至於到了初二當天,雙膝腫得看不見膝蓋骨,連走路都有些艱難。

為了朝堂穩固,燕無畏隱下了病情,他把目光放到了暫管六宮事宜的嘉月身上。他也需要藉著這麼一個機會,讓文武百官都認可乃至於信服於她。

君臣之間的較量,時常是這麼相互試探而來的。

嘉月對於此事,更是樂意得很,當下便爽快地應了下來,並且為此提前下了些功夫,不在話下。

時辰到,燕無畏在德海的攙扶下上香祭祀,而後挪至南炕坐下,這才宣各地藩王及文武顯貴進殿禮拜。

從始至終,嘉月就一直端端地鵠立在燕無畏身側,因是大祀,她特地穿得持重,上身是紫柚綾襖子,紫黃羅間陌腹,下系墨綠綾裙,肩頭則挽緋羅披帛,梳單刀半翻髻,只插了鎏金梳篦、幾支寶相花金笄而已。

待大家從地上起身,分坐於席時,這才發現了侍立在皇帝身側的她。

大祀過後,小太監把大鑊裡的胙肉撈了起來,切成大塊,一塊一盤得擺佈了起來。

很快,上百個盤子整整齊齊地碼著胙肉,每一塊肉都白得發光,眾臣看在眼底,矜貴的舌頭先抗拒了起來。

這種祭祀用的胙肉,只用清水烹煮,連一點鹽巴都沒下,韌性十足的豬皮下,包裹著厚厚的乳白油脂,以及柴到塞牙的瘦肉。

對於這群吃慣山珍海味的王侯權貴來說,硬生生嚼下這麼一大塊胙肉,無異於受刑。

於是大家想盡辦法,在袖籠底下藏了調味料,再偷偷撒到了胙肉上,勉強能嚥下去。不知從何時起,這已經演變成了眾臣子心照不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