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呂底亞的祭司長年地用活人獻祭,在每個滿月。這幾天的刺激大概讓他的神智有點混亂,本能地就做出了自己最熟悉的事。他們嗜血,而自己卻不自知。”
曼蘇爾扭過頭。他不想再看。那雙優雅而纖細的手,正把一顆血淋淋的心捧出來,輕輕地放到銀盤裡。他懷疑自己以後還能不能若無其事地抱塞米爾,尤其是看到那張美得令人不可置信的臉上那一抹笑意。
並不冷酷,並不殘忍,似乎只是在做著一件很平常的事。平靜而安詳的微笑,帶著高貴和神秘。
塞米爾的臉上並沒有沾上血,他很蒼白。依然如同一朵銀色的玫瑰,映在銀色的月光下。鮮紅的血讓這朵銀色的玫瑰更蒼白。
曼蘇爾忽然一腳朝門踢過去,把門踢得完全大開。“他會好的。”
“不,陛下,永遠不會。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瘋子,從來就是。”瑪拉達在他身後說了一句。曼蘇爾沒有回答,直接地走到床邊。
床上的那個人的身體已經幾乎被掏空了。塞米爾正輕輕地把眼珠從他的眼眶裡挖出來。他感覺到有人到了身後,回過頭來。他的手掌上託著一顆帶血的眼球,直直地對著曼蘇爾的臉,讓曼蘇爾都有想吐的感覺。
“塞米爾,別這樣。放下匕首。”曼蘇爾去抓他的手腕,塞米爾一反手,匕首向他刺了過來。曼蘇爾避開了,用力握住他的手,直到他疼得把匕首扔下了為止。但曼蘇爾想去抱他的時候,塞米爾拼命地掙扎了起來,他的瘋狂讓曼蘇爾懷疑自己只能把他的手或者腳折斷才能使他安靜下來。
塞米爾的手在曼蘇爾身上亂抓,無意中拽住了曼蘇爾脖子上的金鍊,把上面的一顆寶石抓了下來。那顆寶石是空心的,裡面藏著那枚蓋吉斯指環。
銀色的指環落到地上的時候,塞米爾明顯地怔了一下。他的眼光停留在指環上,慢慢地安靜了下來。曼蘇爾趁這個機會給了他頸後一下,鬆口氣地看著塞米爾在他懷裡昏了過去。
曼蘇爾伸手把指環撿了起來,把塞米爾抱在懷裡,向門外走去。不僅這間房間,這整座寢殿他都不想用了。
曼蘇爾親自把懷裡的人放進浴池裡,替他把身上的血沖洗乾淨。這時候他的震驚並沒有比剛才好一些,曼蘇爾看著他身上的傷痕,無數的淤傷,紫紅的吻痕,汝頭被咬傷得血肉模糊。嘴唇是腫的,上下唇都沒處完整的地方,傷痕累累。鎖骨上,胸膛上,小腹上,都有被齧咬出來的傷口,塞米爾殺了所有進來的奴隸,自然也沒有人有辦法給他上藥。曼蘇爾開始理解他的瘋狂舉動,無法想象他這幾天遭遇了什麼。
曼蘇爾把塞米爾放在浴池旁邊的鋪著軟墊的長椅上。他拿起一瓶藥,把藥抹在手上,輕輕地擦在塞米爾的傷口上。大約是太疲倦了,塞米爾沒有醒,只是眉頭一直深深蹙著,似乎在夢裡也覺得疼痛。曼蘇爾一點一點耐心地替他抹藥,非常輕柔,塞米爾也一直沒有醒。曼蘇爾換了一瓶藥,看了看那紅腫被咬得破損不堪的嘴唇,用指頭醮著藥水,輕輕地抹在他嘴唇上。
那藥水大概對破掉的嘴唇特別刺激和疼痛,塞米爾猛然張開了眼睛。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裡,全是惶恐和驚懼。他的眼睛裡總算是有正常的表情了,不再像剛才的平靜,平靜得讓人害怕。他向後一退,但卻被困在椅子裡,退無可退。他想叫,卻叫不出聲。曼蘇爾忙一疊連聲地說:“別害怕,我是在幫你擦藥。我不會碰你的,你看,是不是不像剛才那麼痛了?”
他知道塞米爾特別怕疼,果然塞米爾聽了他的話安靜了下來。他的安靜讓曼蘇爾更覺得心疼,輕聲地說:“來,別再咬著嘴唇,會咬得更破的。我幫你擦藥,會有點疼,但是好得會快些。”
塞米爾猶豫了一會,終於不再緊緊咬著嘴唇,放鬆了。曼蘇爾非常緩慢地把藥水抹在那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上,藥水浸進去一定很疼,他看到塞米爾的眼裡迅速地浸滿了淚水。
“有一個辦法,可以不這麼疼。你願意試試嗎?”
塞米爾抬起眼睛,看著他。那雙眼睛就像是一汪水。他點頭。曼蘇爾說:“閉上眼睛,別害怕。”他俯下頭,輕柔地吮吻著塞米爾的雙唇。不像平時的甜蜜和細膩,帶著血的味道,和很難聞的藥水味。曼蘇爾並不在意,如果親吻能讓他的疼痛減輕一點的話。他吻得非常細緻,非常溫柔,塞米爾本來非常緊張也非常恐懼,雙手緊緊地摳在他的手臂上,但慢慢地也松馳了下來,身體也不再那麼僵硬,軟在了他的臂彎裡。為了不讓他害怕,曼蘇爾沒有像平時那樣侵入他的口裡去找尋他的舌頭,只是在他的唇上來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