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已矢集如蝟,如何能支援得住?到了日落,直是星宿海中漂著幾攢祝融峰,冉冉沒訖。那些後到的艅艎,以船碰船,都著了藥兒。王都憲傳下令去,火箭要珍惜,不可隨手輕放。
那日本國殘軍敗將,齊要尋島避火。看那篙工舵師,論他的櫓,猶似劉向閣中太乙杖,論他的船,也似蔡邕案上焦尾琴。
俱駕在普陀山根,希保島上的山寨。王都憲夜諭俞大猷、湯克寬,駕水師艨艟,徑往相攻。這兩位總兵傳令放起火箭,草木棚廬只落得可憐一炬。那燒死而焦頭爛額者不計,餘共斬首二百五十三級,生獲三百四十三人。
中國這一番大捷,日本這一場大敗,王都憲題奏上去,詳述倭寇跳梁之橫,浙江被劫之慘,俞、湯二總兵統兵之盛,譚紹聞一書生設計之奇,定海寺火箭幾萬支,為向來韜鈐所未載。
詳詳悉悉,原原委委,都寫在奏章之上。嘉靖皇上覽之,大為欣喜,乃旨諭內閣:“這所奏殲賊情形,如目親睹。譚紹聞著來京引見,問話來說。欽此。”
王都憲奏疏原委,下回找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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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五回 譚紹聞面君得恩旨 盛希瑗餞友贈良言
卻說王都憲忬,協同文員則左布政使譚紹衣,及彼堂弟河南副榜譚紹聞,武將則總兵俞大猷、湯克寬,及麾下參、遊、守、把等弁,用火箭之法,焚燬了閩匪林參所私造艅艎,全殲普陀山賊匪數十起,攻佔普陀山寨賊巢,斬首、縛背各有成數。
大功克立,理宜奏聞。乃交與管章疏的幕友擬本。書辦繕寫畢,九聲連珠炮響,望北九叩,拜了本章。齎奏官騎上驛馬,日行六百里,到了京師。交與通政司衙門,送呈大內。嘉靖皇上展折詳看,只見上面寫著:巡撫浙江等處地方都御史提督軍務臣王忬謹奏,為倭寇犯順,奉敕剪剿,大功首捷,詳陳火攻事。竊以日本國本系海外僻隅,向來頗知臣服,歲歲貢納方物,附洋即帶番貨。天朝設有市舶司,掌之司監。蓋恐中國人欺其愚笨,利其贏餘,必有肆凌侮侵漁之智者,或至失祖宗柔遠之美意。此市舶司之設,所以為至善也。自中國有私奔其國者,而海隅遂為之不寧。日本納貢,一歲遞至,例以先至後至為準,售貨分其乘除,宴坐判其首次。嘉靖二年先至者,日本國左京兆大夫內藝興與所攜之僧宗設也;後至者,則其國右京兆大夫高貢與所攜之憎瑞佐也。照例辦來,何至啟釁?乃因鄞縣積匪宋素卿,固私投日本者,洋海歸於寧波,代僧瑞佐行賄市舶司太監,售貨不分先後,而嘉賓堂之宴會座次,以高貢為首,內藝興為次。舊例不守,倭人遂以爭座位自相戕殺。宋素卿私以刀劍助瑞佐,致毀堂劫庫,殺備倭都指揮之案起矣。貢寶獻琛之國,自此成伺隙乖釁之邦,此台州、象山、黃岩、定海諸郡縣,今歲之所以不寧也。
臣巡撫山東,奉詔剪寇輯民,阜夜來浙,日與奉旨備倭之左佈政臣譚紹衣協心共濟。譚紹衣前三月早至,密遣伊弟河南丁酉副榜譚紹聞,潛居寧波之定海寺,訪確私投外國之徐萬寧、王資、錢亞亨、魯伯醇及考退黠生馮應昂等線索。臣以此等猾賊狡誘外寇,流毒桑梓,貽禍國家,萬難久稽顯戮,已恭請王命誅死。既絕寇媒,乃斷賊線。當即與左佈政譚紹衣,協同總兵官俞大猷、湯克寬,進駐定海寺禦敵。副榜譚紹聞復畫火攻之策,以其自制火箭九百萬笴獻軍前。設法之奇,為向來韜鈐所未載。緣箭輕易攜,點放應手,較之虹霓炮便宜多多。臣等遂納其議。恰遇普陀山倭寇數十起,駕閩奸林參私造艅艎海船二十餘艘來犯,臣營伺其及岸半渡,出其不意,點放火箭,一時俱發,一時遞發。賊人救火,揉衣撒棚,愈翻愈熾,登時艅艎**,賊寇落水滾火者不計其數。間有未焚之船,搖櫓擺舵,徑投普陀山,還保山寨。臣夜諭兩總兵以水師艨艟尾追,夜半抵山,照前燃放火箭,山上山下登時一片火海,寇賊茅棚席窩,一時俱焚。兩總兵乘勝進殺,直搗賊巢。黎明搜剔俱荊查倭賊痍傷,共斬首二百五十三級,俘獲三百四十三人。凡系日本面貌,暫拘繫寧波,俟皇命栽奪。凡面龐聲音有似閩浙者,一體解省嚴訊,以窮其通倭種類。以上此役殲賊情形,合當奏聞。
至河南丁酉科副榜譚紹聞;密訪通倭姓名,秘造火箭,功莫大焉,當列首薦。其可否引見之處,天恩出自聖裁。臣臨疏無任感恩依戀之至。內閣奉御批:“這所奏殲敵情形,如目親睹。滷獲日本國倭人,仍按前諭,寇酋即行正法沉屍;脅從誨以禮義放還,重犯則與寇酋同。王忬、譚紹衣、俞大猷、湯克寬各加一級優敘。譚紹聞著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