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探了市場價,今後自個兒開店就可以直接掙個八九十萬,連廣告都不用打。”
白嶺好奇地湊上來問:“批發價?市場價?廣告?小妹你說的都是什麼?”
“前幾我做了幾朵珠花賣了,得了好價錢,尋思著在杭州開個鋪子。”我輕輕皺眉,心下考慮著流水線生產手飾的可行性。
白嶺輕道:“銀子是身外之物。”
“天下人與二哥不同,要生存就要銀子,沒銀子就餓死。”我嘆了口氣,“我不是救世主,掙銀子只為好玩罷了……”
金剛大受打擊。
可我真是因為好玩嘛,銀子對於我來說除了能讓我頓頓有肉吃夜夜有床睡之外,沒有太大的實用性。
白嶺還俗之後一路上花銷全是單鶚張羅,他從沒為銀子煩惱過,以至於單鶚在臨別時在暗地裡給我塞了張一千兩的銀票,說千萬要照顧好他師父。
我當時毫不猶豫地收下了,然後將妙意飾品分紅的那一疊票子全給了他。
我說給他零花。
他平日每到一處就夜裡就遮遮掩掩飛簷走壁的,用膝蓋想都知道一定為了銀子常常竊富。
有見過改邪歸正的人跑去做飛賊麼?
他又不是白展堂,人白展堂金盆洗手之後也就盡嚷嚷葵花點穴手沒見他去竊富啊!
人家財主,也不容易。
我當時將他拉到一邊,語重心長地道:“單鶚,弄銀子,我比你有辦法。
你就別操這心了,安心花完這些,養足精神將來幫我數票子。”
如今我得兌現承諾,弄一會生票子的地方讓他數票子。
我掏中懷中僅剩的碎銀子和單鶚的那一千兩票子,想就這些銀子請師傅肯定不夠。
嗯,人手其實可以不用花錢請,街尾暗巷的小乞丐抓幾個好。
我努力露出奸商的嘴臉說:“我要僱傭童工!”
白嶺於是一臉關心地問:“小妹怎麼了?臉上過敏了麼?”
我撲倒。
金剛因志翻遍整個杭州城,只翻到四個瘦小骯髒的小乞丐——
一個七歲的女娃只有一隻眼;一個八歲的男娃雙腿殘廢不能行走;另兩個男娃娃一個十歲一個十二歲,相貌奇醜無比。
我恍然。
正德年間天下還算太平,在杭州這樣富裕的地方,不會有太多伶俐的小乞丐流落街頭,若有也很快被人收容去做書童或者小丫鬟了,慘一點的就被拐到青樓做童工。
奇怪,當初撿一二三四五六七咋就那麼容易?
那小女娃聲音十分清脆,見著飯食眼前先是一亮,然後問白嶺:“如果你們沒有看上我,也可以吃完這些東西嗎?”
“可以。”我在白嶺身後一面點頭一面喂水水喝著濃濃的牛肉參湯。
話音才落,四個人像餓死鬼投胎一般趴在桌上吃起來。
白嶺看著剛洗淨汙穢換好衣裳努力扒飯的四人,面露憐憫之色。
我慢慢拍拍吃到噎著自己的那個最大的男孩道:“慢點吃,吃完還有。”
那女娃甚沒形象地抬頭問:“要多少有多少?”
我笑著點頭:“要多少有多少。”
“偶沒嗯一問!”那不會走路的男孩努力嚥下口中飯,拍桌道:“我們跟你混!”
金剛一皺眉,向我一禮道:“夫人,是否需要從外地另外找人?”
我笑道:“先這四個娃吧,我瞧著挺好。”
嗯,看這四個小鬼分燒雞,八隻小爪子多麼乾脆利落,挺好挺好!
吃飽之後,我抱著水水將四人請進屋中談話。
“你們四個,可有名字?”
三人搖頭,女娃脆聲道:“我叫一隻眼。”
我撲倒。
“好吧,一隻眼這名字太沒文化了,今後若有人那麼叫你,你就要糾正他說,你這是一目瞭然。”
白嶺噗嗤一聲樂了。
“我也就不與你們客氣了,我是外地來的商人,打算在這裡開個鋪子,也就需要幾個幫手。”我頓了頓,又道:“工作也不多,只要你們聽話,不敢說一定穿金戴銀,最起碼每日都有好吃的好睡的。”
“我聽話!”女娃表情很是堅決。
另外三個似是僵了僵,立即表示願意。
我興致勃勃地說:“來,大家給自己取個名字吧。”
女娃歪著頭想了想,道:“夫人姓什麼我就姓什麼,名……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