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師貌似很滿意自己的力量,她揮舞起扯斷的那截鐵鏈,就像一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興高采烈地玩個不停。鎖鏈上四射出狂暴的閃電,令空間裡頓時又重新明亮起來。
卡瑟琳玩得樂不可支。她掄起鐵鏈砸向身後的世界之巔。這座傳說中地面世界上的聖山,三下兩下便被擊得粉碎。
女法師再次開心地大笑起來,但她看來還不過癮。她轉身看向漂浮在不遠處的巨大眼睛,一步向前跨去,下一刻就已經來那隻眼睛的跟前。
卡瑟琳高舉鎖鏈轟然向瞳孔砸去。眼睛似乎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漠然地望著女法師的瘋狂舉動。
但是卡瑟琳的攻擊並沒有起到想像中的效果。女法師兇狠地砸在瞳孔上,卻連人帶鎖鏈一下子翻了進去,掉進瞳孔中那無邊的黑暗裡。
90 靈魂城堡中的交鋒
卡瑟琳努力移動著自己龐大的身軀,但是以她的恐怖力量居然無法順暢地行走。此刻她來到的地方,充滿了白茫茫的厚實霧氣。這些霧氣猶如粘稠的泥漿,在她的手腳上拴上了沉重的枷鎖。
女法師在無邊的黑暗中一直向下掉落。她無法知道自己到底掉落了多久。反正時間在黑暗中本就沒有意義,一千年還是一萬年,都不會比一秒鐘來得更長;一瞬間還是一剎那,也不會比永恆來得更短。
彷徨混亂的女法師,只知道黑暗的盡頭就是白霧的世界。它像棉花一樣接住了下墜的女巨人,並把卡瑟琳陷入其中。於是,女法師不得不開始了一段毫無樂趣的旅途。
卡瑟琳行走的每一步,都需要施展出全身的力氣,彷彿在洶湧的人潮中,必須奮力撥開擁擠的人群,才能擠到下一個位置上去。
這種螞蟻般的移動方式,簡直就是在謀殺女法師的耐心。不過更令她煩躁的是,每當她費盡心力向前走出幾步路,不知為何又會慢悠悠地退到出發的原點。她就像待在一個傾滿香濃稠湯的大碗裡,無論向哪個方向攀爬,最終都會滑回碗底。
“啊——”憤怒的女巨人怒吼起來,宣洩著心中的焦躁和不安。但是就連聲音似乎都難以傳出去,只是將面前的白霧,攪得亂糟糟地翻動。
卡瑟琳顯得越發憤怒了。她的眼睛充滿血絲,鼻孔裡“呼哧呼哧”地噴著白氣。她翻起嘴唇,齜牙咧嘴,兩排牙齒變得又尖又利。她暴躁地搖動頭顱,口水從她的嘴角甩出來,上下四濺。
女法師操起纏在手臂上的鐵鏈,不管不顧地亂舞亂砸。她好像變成了一頭關在牢籠裡的母獅子,展示著無謂的兇猛。
“夠了,卡瑟琳,你不要被自己的本能所支配。冷靜,冷靜。”卡瑟琳腦海裡響起熟悉的聲音,試圖阻止女法師的狂亂。
“誰?”女巨人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她的發音已經完全模糊,乍聽起來更像是在嘶叫。
“冷靜。我就是你,卡瑟琳。”
“滾出來!”
“咚”女法師左手握拳,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臉面上。她的鼻子立刻塌了下去,鮮血直流。“咚”又是一拳,“滾出來!”她吼道。
這一拳直接搗碎了兩顆門牙。狂亂的女巨人彷彿沒有了痛覺,她接二連三地擊打自己的臉部,一拳狠過一拳,簡直就像在擊打一隻練拳用的沙包。
“愚蠢向來無藥可救。”霧氣忽然如同潮水一樣慢慢分開,從中露出一條筆直的路來。一隻烤兔子,蹦蹦跳跳地跑來,嘴裡嘟囔著說。
它好奇地跑到女巨人的面前,直起身子蹲坐在地上。兔子抬著頭,望著天空中灑落的鮮血,烤得油光發亮的腦袋有節奏地搖晃。它的兩隻前爪甚至還搭在一起拍打,那神情,根本就是一位看得津津有味的老戲迷。
“倒了,倒了!”烤兔子看到精彩處,伸起它的雙爪,像是在歡呼。
“嘭”女巨人竟然用鐵鏈,重重地抽在自己那張已經血肉模糊的臉上。這一擊看來是瓦解了她的意識。龐大的身軀開始傾斜,緩緩地向後倒去,就像原始森林中,一棵被伐倒的參天大樹。
“愚蠢向來無藥可救。”烤兔子重複著它的總結。它慢吞吞地站起來,兩腳著地,沿著女巨人倒下的身軀,像人一樣向前走去。
兔子看起來走得很慢,但是幾步路後便來到了巨人的頭部。那裡早已血流成河。女巨人的重手,似乎打碎了自己的整個頭顱。
烤兔子歡快地趟著血河,它邊走邊踢起兩腳血水,彷彿一個途徑山澗小溪的旅客,在溪水中閒玩休憩。
血河的一個源頭是女巨人的耳朵眼,血水如瀑布般從那裡“嘩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