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劰州。同時,還意外知道了劰州拜崇‘紅眼蝙蝠’,而他們所崇的這種‘紅眼蝙蝠’,正是我在密室壁上看到的那般模樣。我便大膽推測,‘蝙蝠’的‘宗主’一定與劰州有著某種關聯,或者就是劰州人氏。而且,‘蝙蝠’在朝臣別苑聚集的西郊佔據了一席之地,同時,又將行刺目標鎖定在你的身上,說不定涉及後宮爭寵。因此,我一面派人去了劰州徹查,一面在朝中密訪。過了一段時日,劰州那邊並未查到什麼,但朝中,卻讓我查出幾個人來。”
杜沅沅擺了擺手,道:“不忙說,讓我猜猜,這幾人中,其中有一個是不是趙鶴年?”杜子珏微有驚異,“的確有趙鶴年,你怎會知道的?”杜沅沅微笑,“先不忙說我,且說說你是如何查的。”杜子珏還以微笑,“說來也簡單,我不過是查了查朝中哪些人與劰州有關,而這些人中,是否與宮中有所牽涉。如此一來,我也查出了幾人,均是劰州人氏,且均有女兒被選入宮中。但是,若是論起財勢地位,唯有趙鶴年一人,而他的身後便是鳳儀宮中的當今皇后。我並未想到,會查到皇后的頭上。且不說當今皇后一向有賢德之名,她能有今日之地位,你也是功不可沒。按理,她沒有理由這樣做。我反覆思量很久,只覺面前雖是一團迷霧,但分明與皇后有很大的干係。單說那截腰帶內層繡的那一個‘敏’字,是表明縫製腰帶人的名字,據我的查探,皇后閨名‘趙靜敏’,若是大膽猜想,這其間也不知是否有著關聯。”
杜子珏看著杜沅沅,“這便是我查探的一切,遺憾的是,尚無結果。但我一定要將這些都告訴你。你回宮之後,要步步小心,免遭他人暗算。你且放心,此事我會一直糾查到底。”杜沅沅嘆息,“這一切的主使,原本就是那個中宮皇后,只是我苦無證據罷了。這也是為何我猜到你查出的人中有趙鶴年的緣故。”杜子珏大吃一驚,“你竟知道,為何未聽你提過,你是如何知道的?”
ˇ故地重遊ˇ
“我為何會知道?”杜沅沅幽幽嘆息,心宛如剝去了層層綠衣的秋筍,溝壑縱橫,涕淚交集。那些沉落在心底最深最沉的傷痛,那些埋藏在記憶裡悲苦參半的掙扎,直如排山倒海,瘋狂向她湧來,她的面上漸漸顯出一個悽傷迷離的笑意。
“我入宮之後,曾以為自己最大的對手就是麗妃,但經過後才知道,最厲害的敵人就在你的身邊,而且還是那個最不似敵人的人。”
有風穿堂而入,雖然輕柔,卻帶著初夏微有灼人的暑意,仿如她的嘆息,低低的,卻可以滲到人的心底。窗下,她語聲輕緩,深宮內的爾虞我詐,別苑內的劍影刀光,被迫換子的淒涼,面對敵人的隱忍。講述的雖是人世間最黑暗和悲慘的故事,卻淡然得彷彿在說著別人。
杜子珏的心中,已掀起連天的巨浪。他訝異、震驚,更多的卻是愧疚。在他以為自己深愛的女子衣錦榮華、幸福美滿時,她過得卻是如此不堪的日子。他的心中湧出萬般憐惜,不由得輕輕攬了她的肩,嘆息道:“你,你受苦了,都怪我,若是當初我堅決不讓你入宮,帶你遠走,也許一切都會不同。說到底,終究是過錯在我。”
杜沅沅聽他說的這樣懊惱,心中痠軟,眼中不覺有了盈盈的淚意,微微搖了頭,道:“一切又怎能怪你,時勢迫人,豈能為你我掌握。況且,你已為我做了太多,論起內疚,又何嘗不是我虧欠於你。”杜子珏聽她說得動情,腦中一熱,驀然激動起來,不覺緊握了她的手,喃喃道:“你不必覺得虧欠於我,只要你記得,我,我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
杜沅沅心中一跳,不由抬了頭,突然跌入杜子珏的眼中,在那幽暗的眼眸深處,似有一團火苗緩緩地蔓延開來,一直燒入她的心底。仿如被蠱惑了般,她的臉頰莫名地灼燙起來,目光被牢牢地鎖入他的眸中。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已遠去,她不覺喃喃叫了聲“大哥”。耳邊傳來他柔緩的低語,“我不要做你的大哥,要做便做那個能守護你一生的人。”
未料到杜子珏是這樣大膽的剖白,杜沅沅不由得呆住,平素她腦筋雖然轉得很快,但此時卻如鏽住了一般,只是定定地看著面前一雙溢滿柔情的雙眼,那眼中是自己張惶得不知所措的面孔。不知何時,那雙眼睛距自己越來越近,近得她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青年男子特有的淡然氣息。杜沅沅已經無法思考,她的腦中是一片空白。
“娘娘,宮裡來人了。”碧痕的聲音從房外傳來,那聲音一下擊碎了房內柔迷低婉的氛圍,使痴立的兩人驀然驚醒了過來。杜沅沅急忙退開一步,努力平復了氣息,應聲道:“來的是什麼人?”碧痕答道:“是個年輕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