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烏溜溜的圓眼骨碌碌亂轉,歡快好奇地打量楚國王主。
“呀,胡亥吔!”劉靜捂了嘴,差點兒失笑:‘前面還在想……怎麼不見胡亥兔,小姑通常是去哪兒就帶到哪兒的啊!原來……是躲到裙子下面去啦。’
摸摸左袖管,掏出把煮瓜子握在手裡,楚王主不懷好意地向胖兔子招招搖搖:“胡亥,胡亥,來……”
瓜子是在湯汁中加昂貴食用香料煮熟的,再用文火烘乾,噴香噴香。
胖胖兔踏出半步,頓頓,又縮回去;前進一步,轉眼又鑽回紅裾;可又將腦袋探出來,眼巴巴眼巴巴地瞅著斜對面的王主靜,如怨如述:‘你好人做到底,送來嘴邊……啦!’
瞧這有賊心、沒賊膽的慫樣?
楚王主好慪,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咯咯……”
於是,兔子不必為難了。
隨著一聲“胡亥”,寵物兔霎時四腳騰空,被強制轉移到館陶長公主懷裡。
胡亥兔趴在女主人胸口挨挨蹭蹭,滿頭滿臉的無辜。館陶長公主被逗樂了,舉手戳戳胖兔子的厚腦門,頻頻笑罵:“胡亥,胡亥……”
阿嬌也笑了,順手抓過一卷木簡去捅胖胡亥的胳肢窩。寵物兔左躲躲右閃閃;到後來乾脆躺倒,在長公主膝上打滾。
或者是因為熱騰騰的魚羹或者是由於寵物兔的淘氣,小貴女白皙到有些蒼白的玉容漫漫染上層淡淡的嫣紅;眼波才動,笑靨初綻,和著眉梢眼角的一抹頑皮,豔逸橫生……
猝不及防的劉靜被吸引了,忘了端莊,忘了禮儀,渾渾然失神:“噫……”
‘上帝,王主老盯看翁主幹嗎?多失禮,長公主要責怪呢!’發覺異樣,侍女阿五不敢喊,只能從後面使勁兒拉扯女主人的裙帶。
還好,這時節又一名長樂宮內官被請進來。
竇皇太后又傳話了:今日匆促,長公主官邸這邊沒預備,恐怕無法周全。阿嬌別樁琨舍’了,與長公主擠一晚為好!
被第三波傳話人一打岔,楚王主總算及時恢復到平常狀態。
可當看清小姑逗兔子用的木簡,王主靜的心又不受控制地‘撲騰撲騰’亂跳起來:之前案上的幾捆木簡全部頭朝裡尾向外,沒注意到;現在看清了才發現,這些冊卷的簡頭竟是紅黑相間的!
不同於染成藍綠色的‘支出’帳,館陶長公主官邸中,這些簡首被染做紅黑兩色的簡冊專用來記錄收益——田莊,山林,商鋪,湯沐邑……
管家這麼久,劉靜從沒經手過紅黑收益帳;偶爾一次在劉姱那兒看到一卷,還被王主姱立刻就收起來了。
‘怎麼?在這兒……’看到家中最重要的賬目被如此隨隨便便地摞放在案上,還近在咫尺,王主靜頓時怔住,心裡象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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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似乎小了點……
“從母,今天梁王主沒見到呢。”十九姑娘興致勃勃:“梁王主美嗎?”
辛姨媽拒絕回答這類可能引發後患的問題,選擇直接跳過:“總有遇到時候,今日王主和太子出門訪客去了。”
“嗯?”十九眯起眼,乖巧地換個話題:“楚王主還算有福氣,她兒子雖然庶出,但‘媵’非尋常妾女。若梁王主無子,未必無承嗣侯位之幸。”
做姨媽的緩緩點頭——不是‘未必’,而是‘很可能’,如果太子妃劉姱一直無出,如果長公主肯向皇帝求求情。
劉靜的親切和氣顯然給陳十九留下很好的印象,所以十九姑娘投以誠意祝福:“從母,有了兒子又能管家,楚王主也算熬出頭啦啊!”
“熬出頭?”辛氏嗤笑:“還早著呢!”
“早?為啥?王主靜不是管家了嗎?”十九姑娘大為困惑,她記得母親曾告訴她,‘管家’對一個女人來說是最實際的好處:只要掌管家政大權,就不用仰人鼻息,不用委曲求全地去討好別人;可以自由支配錢財,可以任意指使下人,可以抬頭做主,可以呼風喚雨……
‘就是姨媽,也是先忍幾年,等管家後才挺直了腰桿過舒心日子的……’瞧瞧親親姨媽,陳十九一肚子問號:“既然長公主允許楚王主管家,管家吔……”
辛姨媽涼涼一笑:“那要看哪種家!”
“咦?有何區別?”十九不懂:管家理事嘛,不外乎管錢管人;能有什麼打不同?
“長公主官邸並非普通人家。”辛氏讓十九坐近些,扳著手指頭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