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帶著一股乞求。
兩人的位置,離得並不遠。
甚至於,現在宋天天只要一回頭,就能看到鶯寧。
但是,就算是離得這麼近的兩個人,他竟然都,無法全數救下。
“閉上眼……”他道,“什麼都不要看。”
四周的狼群已經圍上了他們,只要稍有不慎,他們便會被咬斷脖頸。
白南之退到宋天天身側,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再度開口道,“閉上眼,不要看。”
那種景象,不能讓她看到。
宋天天瞧著他這模樣,只覺得,他從未如此可怕過。
他握著彎刀,望著眼前的狼群,臉色死灰,眼中有著一股絕望,還有一股決絕。
她想,南之的話,總是應該聽的。
那一處的慘叫聲,漸漸虛弱,終於停止。
現在正傳來的,是一陣陣的咀嚼聲。
宋天天並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度過這一晚的。
她緊閉著雙眼,只記得,身旁的那個人,一直拉著她的手臂。
他的掌心一直溫熱,但是她卻覺得寒冷。
那一晚,充斥著血腥味與狼嚎聲,粘粘稠稠的血液濺在了她的身上,那種感覺,怎樣也忘不掉。
直到後半夜,狼嚎聲才漸漸停下。
他撿起落在血泊中的包裹,繼續拉著她,又在山林中走了許久。
兩人的馬匹,都已經不在了。
直到看到太陽再度升起,他才終於開口道,“睜開眼吧。”
“南之……”她紅腫著眼睛,輕輕喚道,“南之……”
他搖了搖頭,“忘了吧。”
忘掉?她為了活下去,放棄了一條生命……讓她忘掉?
宋天天低下頭,“我忘不了。”
白南之盯著她看了一會,然後移開視線,再度看向前方,“走吧。”
他們快要走出這片山林了。
“你本來可以救下她。”宋天天低聲道。
“對,我本來可以救下她。”白南之望著天空,喃喃著,然後突然吼道,“我本來可以不管你!”
宋天天咬了咬唇,“對不起,我……我不該跟著。”
他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冷靜下來,搖了搖頭,“這不是你的錯。”
是他,選擇放棄了鶯寧。
也是他,沒有堅持讓宋天天留在村裡。
雖然他說著要讓宋天天留下,但是其實他壓根就不放心扔下宋天天,壓根就沒法放心讓她單獨一個人。
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會放棄的,還是鶯寧。
“她曾經是……”白南之苦笑道,“她曾經是唯一的一個,敢趁著葉泉不在的時候,陪我說兩句話的人。”
他又一次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丫頭死了,第二次了。
第一次的時候,他可以把帳記在葉泉身上。
當初,是葉泉派人捉了十幾頭餓狼,圍在一處院落中,然後將鶯寧給扔了進去。當初,他拼命伸著手,想要救下她,但是已經失去了雙腿的他,更加無法掙脫葉泉的束縛。當初,葉泉撫摸著他的臉側,在他耳旁輕聲問道:你是覺得那個丫頭比我好看嗎?現在她這副樣子,你還覺得好看嗎?
白南之停下腳步,向後看了一眼,道,“是我害死了她。”
這一次,他又應該怪誰?
“如果……我沒有帶她出宮……”宋天天咬了咬唇。
“不是你的錯。”白南之再度道。
如果將鶯寧留在宮裡,那丫頭也未必活得下去。
如果宋天天沒有選擇再在那個村子裡多留個半日,鶯寧也未必不會死在別的地方。
如果宋天天沒有跟著,他也未必就一定能救下鶯寧。
如果他當時沒有回頭去救宋天天……不,就算讓他再選一百次,他也會回頭。
他苦笑道,“這是她的命。”
宋天天聞聲一愣,抬頭看他,“什麼?”
“命中註定的。”他道,“她會在這種時候,死於這種方式……註定的。”
“你在說什麼胡話!”宋天天怒道,“一個人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死了!你就歸結於一句命中註定?”
白南之垂下眼,沒有回答。
“這是她的命?”宋天天越想,便越覺得惱怒,“她的什麼命?命運?命運是個什麼狗屁玩意!”
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眼前死了……她自責,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