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之上這樣的骷髏頭約有十來個,百合全部點燃了,這古墓一下子便亮了起來,四周也看得清楚了,只是那燈的形狀實在可怕,彷彿十數只鬼頭燃著鬼火,森然的將眾人包圍在了其中,哪怕這會兒火是燃著的,但墓裡陰寒之氣不止沒消,反倒比之前更冷了幾分。
“快熄了,這東西好可怕!”那剛剛問話的女孩兒咬著嘴唇渾身直打哆嗦,朝那之前說話的梳道姑頭模樣的女人身邊靠,此時場內看得清楚了,百合才看到在場眾人一身狼狽的情景,那說話的女子與那中年女人容貌極像,彷彿母女,她看了這姑娘一眼:
“這東西可比手電筒有用多了,在這地方,手電筒最多還能用一時半會兒,而這燈熄不了,可燃數月之久。”
說完,百合從包裡取出礦泉水洗手,她手指頭剛剛抓緊獸口過來時受傷了。若是遇上鬼怪一類的東西她也不是完全沒有自保之力,反倒是像這種容易感染的小傷口最麻煩了。這些東西擱放了千年以上的時間,受陰氣侵蝕,比之劇毒也差不到哪兒去,她手指之前只覺得疼,此時才發現指尖已經發綠了。
百合將手洗淨將汙血擠出了,身體裡僅剩不多的道力流轉著,那股陰寒的感覺褪了些,百合甩了甩手,有些水珠濺到別人身上。似是寒冬臘月沾到了刺骨的河水一般。讓人忍不住渾身直打哆嗦。
“你說這燈熄不了就熄不了?”那文先生還有些記恨百合剛剛盯著他襪子看,又沒理睬他,並險些踹得文夫人滾落進懸崖底下的事兒,這會兒見百合說話。忍不住挑釁般問了一句。百合看了眾人一眼。眾人眼中也露出疑惑之色來。她勾了勾嘴角:
“這燈是以人頭為燈罩,將人死前怨氣封存在頭顱之中,以腦髓與人骨油熬製而成。每個頭骨蓋裡燒的都這原身的人體,換句話說,這火也可以稱為人體內的三昧真火,只是用道術趁人未死時將人這火取出,放置在這鼎爐之中,這會兒亮起的燈就好比一個人的生命,燒的是這頭骨主人生前的命罷了,一個人能活幾十年,被熬製成燒一兩個月的油燈,怎麼可能熄得了?你要不信,你可以吹吹看,你能不能將其熄了?”
進入與茅山術有關的任務世界也不是一兩次了,百合甚至在第一次遇上容離,得他教道德經時,與這些妖魔鬼怪的打交道了數百年之久,她曾任一宗門派掌門幾百年,什麼樣的東西沒見識過?這種燈以邪術煉製而成,燒的就是人的一口怨氣,在千年之前會用的人也不是沒有,到了現代許多東西失傳了,因此這些人便不認得,可她一看就知道了。
眾人聽她說得這樣輕描淡寫,都齊生生的打起了擺子,聽說這些一盞燈便是一條命,燒的是人的怨靈,再看那恐怖的燈光時,眾人表情都不見得好看了,這會兒那些骷髏的五官之中亮起的火光搖晃下,彷彿眾人耳邊真的能聽到這些被製成燈的人臨死前的怨恨以及那些彷彿無聲的控訴般,文先生咬了咬牙,喝斥道:
“裝神弄鬼!說得玄乎,我倒不信了!”他說完,起身便朝一盞燈衝了過去,開始鼓足了勇氣想要伸手將其煽熄,沒想到這燈不止沒熄,反倒越燃越大,他又去吹了,卻根本吹不熄,反倒引得那火搖晃得更加厲害,彷彿那骷髏頭都要活了過來般,他吹起來發出古怪的聲音,聽得越發讓人後背發涼,一個年輕人終於忍耐不住:
“別吹了,快走吧,你還找不找你的女兒了!”
聽到這話,文先生這才像是回過了神來一般,他有些不服氣的還想再吹,百合笑了一聲,上前抓起文先生的手,便朝那骷髏頭上按了過去。
“啊……”他嘴裡發出慘叫聲,那綠瑩瑩的火燒得極旺,可偏偏他手掌按上去時,卻並不燙人,反倒陰冷入骨,火苗透過他手掌往上竄,他飛快的將手收了回來,衝百合怒目而視:
“你要幹什麼?”
“小聲一些!這東西又不燙人,既然要試,就好好試一下,別耽擱我時間!”
文先生手掌好端端的,並沒有燙傷的痕跡,可他手上這會兒卻沾了屍油,摸到頭蓋骨的那種感覺讓他臉青面黑,嚇得險些快尿了出來,雖說信奉科學,這個戴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並不相信所謂的鬼魂與法術,可事實擺在面前,這燈確實點燃了就不熄,他想起百合之前說的話,拼命的想將油蹭在石牆上,表情難看得快要哭了出來。
這會兒燈亮起來了,眾人準備離開這裡。
鐵鏈的一端是軟橋,只是時間久遠,鋪在上頭的木板早就已經腐朽老化,手輕輕一摸便化為灰粉,一戳一個洞,那些木粉灰往下飄,這樣的木橋別說踩上去,恐怕碰也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