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店中破口大罵,那汙言穢語的直罵得劉氏臉皮通紅。
劉氏平日裡雖然也是個彪悍不輸人的主兒,若論吵架脾氣,那也是一頂一的,可此時與這氣急敗壞的**相比起來,卻仍是差了一些。
這些人嘴上沒個把門兒的,沒皮沒臊也不知羞。句句話直說得劉氏頭頂冒煙兒,四周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劉氏只覺得額頭青筋‘突突’的跳,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傳來,她想要起身,可那腳傷卻沒全好,這會兒一動便鑽心的疼,她剛起身便又坐下。
“……這個不要臉的小浪貨,想男人想得發瘋,恨不能叉開了腿給那男人入。十五不到。毛沒長齊便鑽妓院來了。老孃這輩子生意做得多,見識也不少,買過的女子不計其數,人哭天搶地死活不肯進這地方的倒有。還真是頭一回看到有好人家的女兒不要銀子主動來妓院的。真是稀罕。見了院裡的龜奴都把那衣裳脫,穿件裡衣在妓院裡晃,嘖嘖嘖。那股風/騷,可惜那模樣端是差了些,既非細皮嫩肉,又非國色傾城,長得黑裡巴啾,像搓了泥巴,這樣的貨色,在老孃那畫春坊裡,哪怕就是主動掛牌兒,老孃都不要!”那**氣瘋了,嘴裡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罵得劉氏那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紫。
百合冷笑著躲在角落中看著這場熱鬧,看劉氏因為段桂蘭被罵得還不起嘴來,這就是劉氏一直寵著的女兒,惹了禍事之後不敢回家,躲在外頭這會兒將一切後果全推給劉氏來承擔。
“你渾說!”劉氏以往能說會道,可此時卻被這**說得抬不起頭來,漲紅了臉,來來回回只有說她胡說。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那**冷笑著:“假事真不了,真事假不了,今日這樣多人都看過段二娘子那身兒,光我一人說了不算,多的是人看到。現今老孃不想跟你說這樣多,我那畫坊被你那死丫頭如今盡數毀了,現在打撈上來也完了,這銀子得賠,若賠不了,拿你這布莊子抵。”她說完,轉頭又看了百合一眼,眼睛倒是亮了亮:“哼,若是賠不起,還有你這如花似玉的大丫頭,小的太醜了我看不上,可你家這大丫頭卻模樣不差,還是個清倌兒吧……”她話沒說完,百合冷冷盯著她看,那**也算是精明人物,經的事多,本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這會兒被百合一看,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後背發麻,看段家這位大娘子長得倒是眉清目秀,可那看人的眼神也著實太嚇人了些。
她閉了嘴,原本想說段家賠不上銀子抓了百合去妓院抵債,賣個兩三年,說不得也能賺回一筆銀子,可是這會兒百合的目光看得她心中發寒,那**嘴唇動了動,又將臉別開了。
“口說無憑,不能認你們自個兒張嘴胡說了便是真的,今日這事兒我女兒不在家中,我還說是你們拐賣良家少女,將她不知道藏哪兒去了,我要告官!”劉氏被這**罵得氣血直往頭頂衝,一股陰寒的感覺從她腳底升起,再湧向她渾身四肢百骸,讓劉氏身體都開始不住哆嗦,那難聽的字眼,以及周圍人指指點點看熱鬧時的情景,讓劉氏耳朵裡‘嗡嗡’作響。她原本不肯相信自己的小女兒惹下了這彌天大禍,可不知為什麼,心裡一股不好的預感又覺得這**說的可能是真的。
段桂蘭平日胡作非為也就罷了,若是真像這**所說的,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跑到了人家的妓船上,還被人看了身體,這輩子可算是毀了。
劉氏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小女兒如今已經十五了,年歲不小,本來她名聲便不見得好聽,性格又刁蠻,輕易少有婆家能忍得下她這樣的性格,她又並不溫順,長相還不貌美,原就不好嫁。當初闖了禍事之後不止是她自己至今無人問津,就連大女兒都被她連累得現在十七了,好不容易才說到了婆家。
想到這兒,劉氏心中一驚。她想起一年多前何家原本準備上門提前時的情景,那會兒的段桂蘭也跟現在一般胡鬧,結果攪了百合一場姻緣,使得兩姐妹感情生疏。如今好不容易大女兒守得雲開見月明,眼見快要跟沈家結親,結到了一門好親事,若段桂蘭再這樣一鬧,恐怕沈家也是要不依的。
這個死丫頭!沈氏心急火燎,當下險些哭了出來,若百合再被這樣一攪和,哪怕她再好,往後恐怕也難再嫁了,自己也不知造了什麼孽,她越想越覺得渾身發涼,越想越是一股想哭的衝動湧上了心頭,只是表面上劉氏卻也知道好歹,這事兒絕不能承認。
現在這樣多街坊鄰居都在看著,若是她一認,兩個女兒這一生都毀了,因此哪怕這自稱為畫春坊的**罵得再難聽,劉氏也死死咬住不承認。並且還以自己的小女兒如今不見下落,有可能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