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似炸雷般,身上透出陣陣寒意與銳利的殺氣,幾兄弟看他像是動了真火,都氣得不輕,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就連剛被噴了酒的葉二也不敢吭聲了,自個兒將酒碗一擱,抹了把臉重新坐下了。
“你這婆娘,幹啥踩我衣裳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捏緊了拳頭,眾人想他剛剛一副護媳婦護得緊的樣子,兄弟幾人中王四不過是調笑了百合兩句,便捱了他一頓好打,剛剛有些菜,寧願將大部份的菜撥給那小娘子留著,也不肯端出來給兄弟們共享。
大家都覺得張洪義這是起了那色輕友的心腸,心中也不是沒有酸楚的。
畢竟這個大哥以往沒成親時,啥事兒都是優先想著他們的,有錢先給他們花,有肉有酒了,哪回不是喚著兄弟們來吃吃喝喝的?現在一有了女人,倒是跟變了個樣兒似的了,大家心中都有些吃味,此時聽到張洪義聲音大,一副要打百合的樣子,心裡也有些吃不准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但看到百合拿了張洪義衣裳踩時,幾兄弟還是希望張洪義將百合教訓一下,因此都在一旁起鬨:“大哥,女人就得管教,拳頭底下出好婦人,不打不聽話,反了天了,一個婦道人家……”
話沒說完,就見張洪義捏了拳頭衝到百合身邊,剛剛人還是氣勢洶洶的,一跑到百合身邊,百合冷笑了一聲,拿眼睛瞪他:
“你說什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百合聽到張洪義這話,又聽到幾個兄弟們的起鬨,張嘴反問他,說到後來時,聲音漸漸就揚了起來,語氣雖然溫柔,可那聲尖兒撥高了些,張洪義聽出不對味兒來,本能的就抬手將腦袋抱住了。
“你要打誰?要教訓誰啊?你要管教誰?”百合看到張洪義這個樣子,先是忍了笑,緊接著才又問了一句。
她沒有在幾個兄弟面前動手打自己,讓自己當眾下不來臺,張洪義心中先是鬆了口氣,緊接著又將手放了下來,大聲道:“你這小娘子,踩我衣裳幹啥?我衣裳剛縫好的,不是怕你踩壞嗎?更何況說你兩句怎麼了,我是一家之主,你懂不懂家規家法?”
張洪義說這話時,心中還有些沒底,看百合的表情瞧不出喜怒,他心裡七上八下的,有些惴惴不安,既有些害怕百合生氣,想要在她面前認輸討饒,可在兄弟們面前被女人拿捏住他又實在是抹不下那臉面,他挺了挺胸膛:“好了好了,自個兒進屋裡吃飯,別在這兒洗衣裳了!什麼也不會幹,反倒將我好好的衣裳踩得亂七八糟的。”他揮了揮手,百合看了他一眼,在一旁的桶裡將手洗了,將手上的水珠甩了甩,丟下一句:“你給我進來!”
看她這個樣子,張洪義心中反倒有些緊張起來了,他下意識的想要拉百合,看她側身躲了,一下子就有些著了急,也不管外頭等著看熱鬧,想讓他教訓百合一回的兄弟們了,見百合進屋,聽到她讓自己跟著進去,哪兒還敢停留,三兩口將嘴中的酒吐了,連忙也跟了上去。她走得不快,畢竟人小腿短的,他倒是人高馬大,一步子邁出去抵百合走兩三步了,保是他卻不敢攔她,只敢跟在後頭。
幾兄弟看他這沒出息的樣子,都忍不住搖頭嘆氣:“大哥毀了。”
“女色誤人啊。”
張洪義聽得分明,卻不理睬他們,只是進了屋中,見百合直直往屋裡走,他忙也跟了進去,等到見不著人了,他臉上兇狠的神色才一下子換了下來:
“哎喲我的姑奶奶,祖宗,說你兩句就嘔氣了,我不就是想讓你進屋吃飯嗎?跟我置什麼氣?”
“不說我踩壞你衣裳了?”百合忍了笑,坐倒在自己床上,他蹲在面前,跟只大狗似的,聽到百合還肯跟他說話,喜笑顏開的就點頭:“不說不說,你踩,只是怕硌到你腳底了。”
“嘻皮笑臉的,給我正經嚴肅一點!”百合踹了他一下,他慌忙將背挺得直了,百合才作勢抹了抹眼淚:“張洪義,我可跟你說了,你要是敢打我,敢碰我一根頭髮,我跟你沒完!”
看她哭了,張洪義剛剛還嘻笑著的臉,一下子就有些著急了,他連連搖頭:
“不打的不打的,我又不傻,要打也打別人的媳婦兒啊,怎麼打你?哎喲我的祖宗,我那不是要面子嗎?你讓我在兄弟們面前怎麼下得來臺?”
他這無賴的話聽得百合眼皮直跳,伸手抽他,他故意裝出‘哎喲哎喲’的叫了,實則他皮粗肉厚,這幾下壓根兒就沒打疼了他:“你要臉面,我就不要嗎?你在你兄弟們面前將我當成什麼打罵,人家還讓你管教我呢,你要怎麼管教了?”
張洪義‘嘿嘿’笑了兩聲:“我倒是想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