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飯又是大鍋亂燉,湊合吃的。
下半晌,從鄰村請的掌勺師傅帶著傢伙什提前過來看場,見鍋灶已壘好,食材什麼的也都置辦齊全,很是高興。
他帶了個徒弟打下手,但仍然需要幫手。
最後商量了一下,就還像頭年辦暖房宴那樣,旺嬸子和高嬸子負責洗菜,馮六嫂和許二嫂負責切菜,配菜裝盤歸那小徒弟。
燒鍋有季明方和請了假的胡大成,端盤子上菜的活計分給了史勇和季連松。
胡良負責在前院招呼客人,季雪蘭則要陪著新娘子季。
至於謝寡婦,新婚當天她是不準備露面的,怕給季招晦氣。
季才不管那些鬼風俗,知道說服不了她,直接用苦計。
說衛氏看不了她嫁人的樣子,結果連謝寡婦也不肯看她出嫁。
這麼一說,謝寡婦哪還拒絕得了。
方方面面都安排好,大傢伙各回各家,搬桌子抬凳子,不夠的話就從旁人家借。
如此大的動靜,想不驚動人實在很難。
僅一個晌午頭的功夫,大半個村子就傳得沸沸揚揚
季要嫁人了,不對,是招贅了!
許多人聽到後的第一反應都是“真的假的,咋這麼突然?”
問來問去還是不敢確信,就結伴跑去找里正。
誰家娶媳婦嫁閨女,他總是有數的。
里正被一群人堵在半路,清楚搪塞也沒用,明天就辦事了,到時候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便也沒有隱瞞。
“是要招贅了。”
“天也,竟然是真的……”
又有人緊著問招的是誰?哪村的?家裡做什麼的?為什麼這般想不開?
孟里正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年初流落到咱們村口的那個花子?就是他。”
眾人驚掉了下巴。
“咋可能?里正你開玩笑呢吧?”
“就是啊!季再怎麼……也不至於找那樣的啊……”
“我記得那可是個癱子,走路都不能,招進家門能做什麼?做善事?”
“何止呀,腦子好像還有問題。”
“她別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吧?宋前腳剛娶學政千金,她後腳就要成親……”
“跟宋有啥關係?她不是看不上宋嗎?”
“那誰說得準……”
說什麼的都有。
大家剛開始聽說這訊息,都覺得是男方想不開。
畢竟季刑剋的名頭始終在那。
即便這一年子越過越好,和她走得近的那些人家也順順當當,並沒有被“妨”到,但那也只能證明她不是所有人都克。
克六親的名頭可是老季家親自證實了的,不克鄰里好友,不代表不克自家相公,還有將來的兒女。
成裡同共枕,不定哪天就沒命了,光想想都渾發寒。
更何況還有女戶、入贅這些因素。
所以大家才會那麼迫切的想知道,究竟是哪個倒黴鬼。
可當親耳聽到新郎是誰後,眾人傻眼了。
不敢置信的有,將信將疑的也有。
但這事咋可能拿來說笑?尤其還是里正親口說的。
那就是確鑿無疑了。
搞半天,那個倒黴鬼原來是季!
這時有人一針見血,抓到了關鍵點。
“誒?那花子不是離開咱們村了?好長時間不見了,怎麼突然……”
“不會吧,難道季一直養著他?”
“不是沒可能,你們忘了,那回大寶差點被拐,聽說就是花子救下的。”
“胡扯!明明是個癱子,咋救?”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碰到那天晚上從山上下來的人,聽他們說的……”
“別管救不救的了,你們說,這幾個月,花子不會一直住季那呢吧?”
“哎呦!這孤男寡女的,他倆豈不是早就……”
孟里正聽到這裡,趕忙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你們都猜錯了。那花子確實沒有離開,之所以沒再露面,是因為被我安置在了大寶爺爺那個土屋。我作為一村裡正,有流民到了村口,怎麼能視而不見呢?季和他,也沒有你們想得那樣,咳,不清不楚。是我給他倆做的媒。”
孟里正這人,未見得十分稱其職,也未見得就是個百分百大好人。
但他對季,確是有幾分另眼相待的。
想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