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胡家只留了胡細妹在家照看謝姥娘和小安小花,其餘人全部出動,包括季妧。
四個人借了兩輛板車,因為是頭一回,也不敢分開行動,就一起去了距離大豐村最近的柳樹村。
不過在這之前,胡良先去了一趟鎮上,把季妧給他的三十兩,拿出其中十兩先換了碎銀和銅板。
銀錠子在鄉下可不好使,這倒是季妧沒考慮到的,也可見胡良確實細心。
謝寡婦他們都沒做過生意,還以為要一家一家的上門問,誰知剛到村口,季妧就從筐裡拿了個銅鑼出來。
她一手持銅鑼,一手持小錘,咣噹那麼一敲,頓時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離她最近的胡大成直接躥了起來:“小妧姐!你哪來的銅鑼,嚇死人了。”
“出門前去付大叔家借的。”季妧沒誠意的拍了拍他,“來大成,我來敲,你來喊。”
“喊、喊什麼?”
季妧清了清嗓子,像念臺詞似得唸了一段給他聽。
“收菜嘍!收菜嘍!菜園子有菜的不用辛苦往鎮上跑,來村口當場就能賣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誠信為本童叟無欺了啊!收菜嘍……”
她唸的一本正經,胡大成聽得直接傻掉,就連胡良和謝寡婦都目瞪口呆,心想小妧咋啥都會。
“不、不用這樣吧……”大成磕磕巴巴道,“咱們直接上門問不就行了嗎?”
他這個年齡最怕人笑,季妧也是想鍛鍊鍛鍊他。
“懂什麼是效率嗎?一家家上門,累且不說,到天黑總共能跑幾家?腦子要學會轉一轉,咱們在村口這麼一喊,一傳十十傳百,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把菜送到咱們面前。”
“那、那你咋不喊?”
“我姑娘家臉皮薄不成?”
“……”
胡大成被趕鴨子上架,他平時看著猴,關鍵時刻卻掉鏈子,死活張不開口。
季妧無法,正打算自己來,胡良卻說由他頂上。
“當!”銅鑼一敲。
“收,收菜……收菜嘍!菜園子有菜的,不、不用辛苦往鎮上跑,來村口,當場,當場就能賣錢,一手交錢,一、一手交貨……”
爆紅的臉頰洩露了胡良的窘態,他捏著拳頭,隨著第一嗓子喊出來,發現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
就這樣,季妧敲一聲鑼,胡良緊跟在後面喊一句。
從一開始的磕磕巴巴,到後面越來越順暢。
有銅鑼的響動加成,再加上吆喝聲,沒過多大會兒,還真吸引了不少人過來。
這時節沒啥需要忙活的,大部分人都貓在家,要麼串門子閒磕牙,正無聊的發慌,一聽到村口有動靜,還以為是挑貨郎來了。
挑貨郎就是挑著擔子走村串屯的行腳商,手裡拿著撥浪鼓,只要撥浪鼓一響,大家就知道貨郎來了。鄉下買東西不便利,也不是常往鎮上去,偶爾需要點針頭線腦、小來小去的東西,都可以從貨郎挑子上買到。
但貨郎不常來,十天半月才能挨個村轉上一回,因此等著買東西的人還真不少。
不過等跑出來一看,頓時失望了,哪裡是什麼挑貨郎嘛!
再一聽,什麼?收菜的!
眾人頓時就不感興趣了,那稀屎爛賤的東西,拉鎮上賣都賣不出去,還有人專門來收?別不是騙人的吧。
抱著這種想法的人還不少,因而看得人多,上前問的卻寥寥無幾。
胡良和謝寡婦見此,不禁有些著急。
季妧把手裡的鑼遞給謝寡婦,示意他們繼續喊。
她則走向旁邊離得最近的一位大娘。
“大娘,你家裡是不是有菜要賣呀?”
季妧之所以選這個大娘作為突破口,是因為從她臉上看到了明顯的意動。
那些沒興趣的,也就站得老遠看上兩眼,然後該聊天聊天,該下棋下棋。
而這個大娘往她們這邊來回轉悠有三四趟了,每次都欲言又止的,應該是想等等看再做決定。
如今季妧親自過來問,面對一個長得透俊的小丫頭,聲音還那麼親人,大娘的戒心頓時沒那麼重了。
“丫頭啊,你們這是真的嗎……別不是騙人的吧?”
有個男的站老遠朝這邊起鬨:“劉大娘,你可當心點,哪有騙子親口承認他是騙子的!”
季妧把刺話當耳旁風,笑眯眯的看著大娘:“您姓劉是吧?劉大娘,我們就住大豐村,你順著一打聽就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