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一邊聽謝寡婦嘮叨,一邊喂大寶吃菜。
“謝姨,我以後可能也就大寶這麼一個親人了,他打小受那麼多罪,我多疼他點,把他缺的少的都補給他才行。”
她不但不覺得慣大寶,甚至還覺得虧欠。
主要他們是沒見過千年後的人都是怎麼寵孩子的,相比之下,大寶簡直窮養到不能再窮養了。
謝寡婦想問:你受的罪也不少,那誰補給你?
不過她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那也不能太……你小心把他慣壞了。”
“不會。”季放下筷子給大寶擦嘴,自通道,“我養的娃,怎麼可能養歪!”
不過謝寡婦的話還是給季提了個醒。
她知道大寶對自己依賴,但直到今天鬧這一出,才真正清楚他的依賴到底有多深。
虧她還想借機鍛鍊大寶的獨立。
才離開一天他就不吃飯了,那要是自己哪天不得不出趟遠門,他是不是要絕食?
這點是真的不能慣!
然而她並沒有立即就教訓大寶。
此時此刻,在她心裡,大寶開口說話的喜悅戰勝了一切,其他事統統都要靠後。
謝寡婦看她把整碗雞蛋羹都餵給了大寶,自己一口都沒嘗,就回灶房又給她蒸了一碗。
旁邊還有眼巴巴看著的幾個孩子,季哪能真吃,把一碗雞蛋羹分成四份,小安小花大成細妹,人人都有份。
她自己則隨便就菜吃了半個饅頭,感覺飽了,就放了筷子。
胡良提燈把兩人送回家。
進了屋才發現炕是的,天擦黑那會兒謝寡婦讓大成過來燒的,就是怕她回來晚了,到時還得睡冷炕。
季從灶房舀了水,洗臉泡腳之後,就給大寶脫掉棉衣,快速把他塞進被裡,隨後自己把水倒掉,也鑽了進去。
除了年二十九那晚,因為暴風雪天氣大寶害怕,季才和他一個被筒,之後一直都是分被筒睡的。
今晚,季破例又和大寶一個被窩了。
燈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熄掉,因為她打算好好和大寶談談心。
兩人面對面躺著,季看大寶,大寶也看季。
這雙眼睛還是和以往一樣,又黑又亮,清澈見底,像一個天真不諳世事的孩童,也正符合大寶的年紀。
可是真的如此嗎?
大寶的心思,又是在什麼時候,變得連她都窺探不到了呢?
如果是往常,季看他多久,他就能回看多久,可是這次,大寶睫毛顫了顫,率先低下了頭。
季把他下巴抬起來,讓他看進自己眼裡。
“大寶,我問你,你是不是還在生姐姐的氣?那次在山上,姐姐打了你……”
大寶今天的過激反應,和突如其來的崩潰、哭喊,甚至發聲,不可能僅僅因為她晚歸。
倒像是壓抑到臨界點後的突然爆發。
是什麼讓他一直藏在心裡,不肯告訴自己,自己也沒有發現,以至於壓抑到這個地步?
明明年關之前都還好好的……
季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在山上發生的那件事。
宋辛辛苦苦把他們姐弟從山坳里拉上去,大寶反倒咬了人家,尤其在之前他還咬過胡良的況下,季惱火,第一次動手教訓了他,還說了似是而非的狠話。
“再有下次,就不止捱打這麼簡單了……”
記得她說出那句話時,大寶的眼圈立即就紅了。
可她當時還在生氣,就沒有給他及時疏導。
“是不是?”季又問了一遍。
大寶飛快的看了季一眼,就垂下眼簾,委屈的緒卻還是不小心洩露了出來。
季無奈了,伸手把他摟進懷裡。
“姐姐明白,你之所以那樣,是擔心姐姐的緣故。我那天確實不該打你,也不該說狠話……可是大寶,姐姐也是著急、擔心,不希望你變成一個只會傷害人的小混.蛋,想要把你的壞毛病糾正過來,所以才會……”
她停頓了一下,乾脆放棄解釋,嘆了口氣道:“總之,都是姐姐的錯,姐姐是個大人了,不應該發脾氣,要讓著大寶才行,你別生姐姐氣了好不好?”
等了一會兒,大寶眼皮動了動。
季把他從懷裡推出一點點距離,笑著問道:“那不生氣了?咱們就和解了?”
大寶搖了搖頭。
季:“呃……我還犯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錯嗎?”
大寶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