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駿才還以為要等很久。
他自己都沒想到,在來大豐村的第二,機會就送到了面前。
一大早起來,他有意無意的往村口轉悠,恰巧就看到那姓關的駕著馬車經過。
有個早起拾糞的大娘,好像有事要找季,以為季在車廂裡頭坐著,就衝著車廂喊了幾聲。
無人應聲。
關山勒馬,告訴她季今天不去鄴陽,讓那大娘有事可以去家裡找。
黃駿才覺得簡直天都在助他!
不過他沒敢高興太早。
季雖然獨自在家,卻未必是一個人,聽說季明方每天都會上門跟她那個便宜弟弟學認字,而且那一帶雖偏,卻也時常有人經過。
白天終究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但誰敢保證那個姓關的什麼時候回來?
若是他下午便回,豈不是坐失良機?
黃駿才坐立難安了一整天,一直在村口到季家那條路線上徘徊。
直到天都黑透,季明方從季家離開,他才確信,那個男人今晚是不會回來了。
又忍到三更過後,待季家所有人睡熟,估摸著季也已熟睡,才備齊傢伙事而來。
就為了準備這些東西,他去鎮上買了一大車吃穿用度之物作為遮掩,可把康婆子高興壞了,錢自然也沒少花,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
“去死吧!”
黃駿才將自制的火把浸染上桐油,點燃後,掄圓了胳膊扔進院子。
娘說過,季住在東屋,所以他特意選了這個位置。
恨只恨院牆是磚瓦的,房屋也是磚瓦的,若還是以前的破窩棚、籬笆院,只需將桐油澆上去,瞬間便能燒成一片,又何須像現在這般麻煩。
上回被咬的經歷還歷歷在目,不敢冒冒然翻牆,只能用這種法子。
扔進去十支火把,不知有幾支能撞到易燃物上。其實也不需要多,只要木門和木窗燒著……
還有那幾只該死的狗!
所謂“狼怕火燒,狗怕貓腰”,這一院子的惡犬,連加了藥的包子都不吃,都說狗似主人型,貓腰怕是也唬不住它們。
不過狗也是怕火的,和狼一樣,它們天生就對火恐懼,看見火光一般都會遠離,甚至變得暴躁,緒失控之下,說不定還會反咬主人。
即便燒不死季,讓她被自己養的狗咬死似乎也不錯。
就算這兩種方法都沒能致季於死地,他還帶了刀,到時狗已不足為懼,他就可以大搖大擺的翻進去,親手了結季。
總之無論如何,今晚都是季的死期。
沒人救得了她。
她必須死。
想到這,黃駿才呼吸急促,又點燃一個火把,甩手扔了進去。
然後奇異的事發生了。
他明明看著火把進了院子,不知為何又反彈了回來,幸會他閃的快,不然差點砸到面門。
更讓他瞠目的是,之前扔進去的那四五支也是一樣的況。就彷彿被什麼東西cao)控了一般,全都原路飛回,而且直衝他而來。
他狼狽躲閃之下,還是被其中一隻砸中,衣袖瞬間燃燒起來。滾地一通撲打,這才將火苗撲滅。
鼻尖縈繞著衣物燒焦的味道,黃駿才繃緊了神經,爬站起,盯著漆黑的夜幕大喝。
“誰?誰在裝神弄鬼!”
對方顯然沒有故弄玄虛的興致,他話音方落,便看到一團黑影縱躍上牆頭。
從牆頭飄然而下時,更是一腳踹中其腹部,將其踹出丈把遠。
黃駿才生生嘔出一口血來,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灼燒,趴在地上苟延殘息了許久都起不了。
關山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支火把,朝他走近。
每近一步,黃駿才的瞳仁就縮緊一分。
他只見過關山一面,可關山這張臉太有標誌了,讓人想忘都忘不掉。
尤其此刻,在竄動的火苗映照下,那張疤痕縱橫的臉,更是如索命的厲鬼一般。
“不可能……”
他怎麼會在?他不應該在啊。
關山看著他,明明無甚表,偏讓人渾發冷。
“你早該死了。”
黃駿才根本連呼救的餘地都沒有,眼睜睜看著那隻腳仿若攜了萬鈞之力,直衝他咽喉而來。
他大張著眼,彷彿已經聽到了喉骨碎裂的聲音。
然而想象中的場面遲遲沒有發生,在距離他脖頸僅一指之際,關山收回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