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賭完氣,又覺得有些幼稚。
冷靜下來細想想,季妧似乎也沒說錯。
她是沒告訴自己實情,卻也不算有意隱瞞,而且她的出身和經歷……確實不容易,若非被逼至絕處,一個姑娘家,何至於要拿半生聲名做賭。
再觀二哥,作為當事人,他都沒有因此生怨,提起季妧也一如往常。相比之下,愈發顯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此外還有一個原因……自從和季妧“絕交”以後,她心裡就空落落的。
閨中姐妹雖多,似季妧這般投契的卻不多得。和季妧一起八卦一起玩鬧時的開心與自在,便是和華蕤在一起時也不曾有過。
景明珠慢慢認清,所謂的失望、心寒,根源還是在意。
她在意季妧這個朋友。
想通了,可是缺個臺階。
正琢磨怎麼找臺階呢,就傳出季妧進了閔王府的訊息。
祖母和母親先後找她說話,話裡話外,無不是讓她遠離季妧。
她們並非勢力之人,也很喜歡季妧,可事關景國公府,個人的喜惡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景明珠不認可,但分得清輕重。
自那以後她再未與季妧聯絡過,卻無時無刻著閔王府。
越是,越是忍不住擔憂。
隨著鄭貴妃臨產之日迫近,更是憂心如焚。
“好二哥,我知道父親私下定然與你談論過此事,我也不為難你,你就告訴我,閔王的可能性有多大?”
景明愆默然了一會兒,道:“宮裡範鹹得勢,他早已被鄭貴妃拉攏,朝中居高位者多是鄭黨,軍中算是鄭家薄弱之處,原本鄭華亨兵敗是個契機,可……聽人說,大軍開拔前,鄭國公單獨見過裘老將軍。裘老將軍新提拔的那個先鋒將軍,是神武將軍的堂弟,與鄭家也算得上是姻親關係……”
他沒有再往下說,景明珠也聽明白了
一顆心忽悠悠直往下沉。
“她怎麼就……安安生生做個侯府貴女不好嗎?”
偏一頭紮了進去。
景明愆仰頭,凝視著夜幕中驀然炸開的焰火,嘆息聲低不可聞。
“或許……這就是她的選擇。”
同一時間,漢昌侯府的棲霞閣中,也有人仰頭看著同一片夜空。
不過與景家兄妹的愁悶不同,她唇角帶笑,顯然心情不錯。
莊嬤嬤十分不解。
拜季妧所賜,整個漢昌侯府如今都籠罩在陰雲之下。老夫人被侯爺給氣病倒了,夫人不知因為什麼也被侯爺禁了足,侯爺自下半晌回來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府裡連個像樣的團年飯都沒有。
親不成親,年不像年,小姐有什麼可開心的?
“她跟閔王府牽扯到一起,給漢昌侯府帶來天大的麻煩,這且不說。明明是個已婚之身,還裝雲英未嫁,更可氣的是老夫人還為她敲打你。”
莊嬤嬤越想越替自家小姐不平。
季妧進閔王府之前,曾與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她前腳剛離開侯府,當晚老夫人就把小姐叫去了福熙堂。
景二公子色迷心竅,拿往事要挾小姐也就罷了,就連老夫人也……
尉嘉嬿卻道:“老夫人哪裡是她敲打我,她是侯府的聲譽。”
“景二公子能猜出是小姐你,不算奇怪。老夫人是怎麼知道的?”莊嬤嬤至今也想不通。
“咱們這位老夫人可不糊塗,就算她糊塗,她身邊也有精明人。”
“小姐指的是姚嬤嬤?要老奴說,她也是精明一世糊塗一時。跟季妧摻和在一起有什麼好?如今被老夫人晾到一邊,白白讓桂嬤嬤撿了大便宜。”
莊嬤嬤頓了頓,試探著問:“真就這麼算了?”
“不然又如何?老夫人的意思你是知道的,但凡有一絲風聲傳出,就讓我回淮安。”
莊嬤嬤皺眉:“那要萬一是別人傳出去的,又或者是季妧有意傳出去的,也能賴到小姐頭上?
“總是要有人來背這個鍋的,她拿季妧沒辦法,自然要撿個軟柿子捏。”
即便沒有尉老夫人的敲打,景明愆的話還懸於頭頂。
左右這步棋她是走不了了。
“原先覺著老夫人對小姐還不錯……”
“再不錯,終究不是親生。”
莊嬤嬤嘆了口氣:“可惜了。”
一旦這個訊息傳出去,季妧就別想見人了,莫說是好姻緣,京城都待不下去,如何還能與小姐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