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菜越來越多,胡家自然是堆不下了。
季那因為香料坊的緣故,不好作為脫水蔬菜的工作場所,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將第二個工作場地定在西河溝,也就是季連松家。
那邊的房子和院子雖然不大,但周邊少人居住,空地方多。
季連松和史勇騰出手來,又找了幾個漢子,花了半天時間,除草、平整土地、圈籬笆防止雞鴨誤入毀菜,又搭了好幾個棚子防雨天,此外還砌了幾排土灶。
至於鐵鍋這些東西,就要從幫工家裡借了。
後續看況,若還是不夠,高嬸子和馮六嫂兩家比較寬敞,說是可以騰出來,作為第三、第四場地。
他們這邊雙管齊下如火如荼,整個大豐村也被帶動著忙碌起來。
光招工就忙活了整三天,因為時間緊、勞動強度大,那些年紀大的就給婉拒了,留下來的都是年輕的姑娘媳婦。
被刷下來的人心裡雖然不好受,但家裡或是閨女或是兒媳入了選,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若是不幸,全家沒一箇中選的,那抱怨也沒人聽,找找自原因才是正經。
田一進院子,就扶著牆吐的昏天黑地。
毛氏聞聲趕過來,一看地上,頓時心疼的跌腳:“中午的雞湯可都白喝了!”
田這會兒沒力氣跟她爭論,因為一張嘴就控制不住嘔吐,直到感覺膽汁都吐乾淨了,才稍稍消停。
姜武走過來扶她:“吃過飯就不見影,你去哪也不說一聲?我剛還去岳母家找了……”
田倚著姜武,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眼睛看著毛氏。
“娘,謝寡婦那在招工,有工錢拿的,好些人都去了,你不去試試?”
毛氏臉一耷拉:“我這麼大把年紀,家裡的事都cao)持不完,你們還想讓我出去做工?把我當牲口使了!”
其實毛氏第一天就去了,只不過切菜沒比過人家,被刷下來了。她覺得丟面,哪好意思說。
姜武忙道:“娘,不是……我們沒那個意思,就是玩笑話。”
田扯住他:“武哥,我認真的。娘若是進了胡家幫工,貼補家用是其次,我主要是想讓她多留意著點,把脫水蔬菜最關鍵的一步學到,那樣明年賺大錢的就是咱們家了。”
姜武沒想到,經過去年那場鬧,她竟然還沒死心。
田猶自狡辯:“那也不能全怪我,盧大娘說的不清不楚……眼下這麼好的機會,只要娘混進去……”
毛氏逮到了理,咣噹把手裡的盆往地上一摔。
“說的輕巧,不怨你怨誰?虧掉的錢還沒找你算,現在又想折騰,還讓我混進去?你自己咋不去?”
田故意扶了扶肚子:“我也想去,這不是懷著姜家的骨……”
聽她又拿肚子說事,毛氏煩不勝煩。
自打田懷了胎,便成了家裡的祖,成在炕上躺著,萬事不問。
灶房不肯進,一進就吐。讓她掃個院子,提著掃把剛走兩步就喊頭暈。洗衣餵豬之類的累活髒活更別談了。
別人還不能說,一說她就捂著肚子哼哼。
且等著,生出來若不是個帶把的,有她哭的時候!
“當誰沒懷過?你嫁進來一年多才懷了個晚蛋,還不定就能開到寶,少在老孃面前拿大!”
田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難看。
她扭頭,眼淚盈盈的看著姜武:“武哥,娘說話太傷人心,若不是懷著你的種,我自己就去了,也不至於低聲下氣求別人……”
其實她心裡清楚,即便她好好的,季和謝寡婦也不可能留她。
毛氏頓時炸了。
這小娼婦,當著她的面就敢挑唆她兒子,不就是會哭嗎?她也會!
毛氏登登登跑出院子,然後撲通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就乾嚎起來。
“鄉親們啊!你們都來評評理,看看我家娶了個好兒媳啊!我老胳膊老腿的,起早貪黑,cao)持裡外,伺候她吃,伺候她喝。這還不夠,她還要我給她當牛做馬!我這一老骨頭,都榨不出二兩油,一天福沒享她的,她還要喝我的血啊!”
毛氏天生大嗓門,這一嚎,左鄰右舍都驚動了。
圍過來勸慰的勸慰,打聽的打聽。
毛氏有了聽眾,苦水使勁的倒。絲毫不顧及她話裡好吃懶做、沒良心還拿喬的兒媳婦就在門內站著。
田心裡恨呀,臉都丟乾淨了,索跨步出門,當著眾人的面甩臉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