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給香料作坊取名為百味坊,這個名字還是糾結很久的成果。
原本取了一連串備用,什麼熙、曉、知香、知味的。對於取名廢來說,已經是絞盡腦汁了。
不過最後那些都沒用,而是用了百味。
因為拿去胡家徵詢意見時,大家一致選了這個,覺得有氣勢,一聽就很多的意思。
季當時的心就是一串省略號,暗道還好沒把千味坊和萬味坊給列上去。
至於為什麼沒有延用上一世自家香料園的名字,除了因為外公外婆取名也不咋講究外,還有姓的原因。
老武種植園?老武香料坊?
她要真敢這麼叫,村裡人就敢給她編八百個曲折離奇的小論文出來。
或者改一下,改成老季種植園?老季香料坊?
聽上去倒是沒大問題,就是怕老季家真的來碰瓷。
所以最後還是定了百味坊,簡單好記,也有內涵。至少是她目前為止,取的最有內涵的名字。
季雪蘭和季明方的事定下後,季另拿了兩份合同去了胡家。
本來她是沒想起來讓謝寡婦籤這個的,但和大房姐弟談完後,便改了主意。
既然對外說了每一位員工都要籤,那謝寡婦自然也得包含在內,規矩要立,就得立的徹底。
早在草擬初期,季就跟謝寡婦解釋過僱傭合同的含義,所以謝寡婦問都沒問就按了手印。
按完,謝寡婦突然想起來什麼。
“你說這個用來嚇唬人,我懂,畢竟老百姓都怕見官。但若真有那不怕死的,混進作坊偷秘方,或者被別人蠱惑做了內鬼,那咱們拿這個到衙門告她,衙門認嗎?”
衙門自然是不認的。
季弄出來的這所謂的僱傭合同,在當下環境並不具備法律效力。
但古代有古代的規則,白紙黑字再加上指紋,倘有一真有糾紛發生,憑此也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季把用意跟她說了一下。
“……所以我才決定把簽署僱傭合同列為硬規定,不管是誰,必須要籤,不能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但凡有一個特例,這份合同就真成了廢紙……謝姨,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太沒人味。”
“竟瞎想些有的沒的!”謝寡婦瞪她,“你堂哥堂姐都能籤,我籤咋就顯得你沒人味了?謝姨雖然不識字,但不是沒規矩的人,有規矩咱就按規矩辦事,也給後面的人打個樣。”
她捧起合同小心的翻了又翻。
“說起來,以往給人幹活,讓來就來,讓走就走,都是那些作坊主一句話的事,哪有這些講究。這個手印一按,跟談了什麼了不得的大買賣似的,自己心裡也覺得踏實。”
胡細妹和胡大成幾個也圍過來瞧稀奇。
等謝寡婦把合同收起來,季才跟她說了工錢的事,她提早在合同上寫好了,故意壓到最後才說。
謝寡婦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十二萬分的不贊同。
“每人每天二十文?這不行!肯定不行!讓村裡人知道,你院子都能被擠塌信不信?”
季拉她坐下。
“你先別急啊謝姨,我又不傻,怎麼可能每個人都給到二十文?現階段,以及未來一段時間,百味坊的員工,也就只有你和我堂哥堂姐三個而已。你們是要陪我創業的,苦和累都得跟我一起擔,我個人的能力有限,主要還得依靠你們。跟你們將要付出的勞動相比,這二十文其實算少的,但目前我也只能開出這些。”
“那就先不給!等把香料收好、弄好,你不是還要配什麼稀奇古怪的方子嗎?等咱賺了錢,再談工錢不工錢的事,誰還會跟你計較這個?”謝寡婦給她出主意。
“我跟你自是不用客氣,但我堂哥堂姐……他們家況你也知道,哪好讓他倆過來給我白乾活?”
謝寡婦想想,覺得也是,便道:“那就先給他倆開工錢,我的就不用,我們家還欠著……”
“一碼歸一碼。”季打斷她的話,“我剛說過不分親疏一視同仁,謝姨你不能第一天就壞我規矩。”
“理都讓你佔了。”
謝寡婦除了瞪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季笑著起:“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寶還在家等著呢,明天記得準時上班啊謝姨。”
從胡家出來,聽到旁邊巷子裡一群婦人在閒聊,耳朵自動捕捉到了某些字眼,季駐足了片刻。
“那什麼秀才試到底啥時候考完,咋不見季家老四回來呢?也不知道考沒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