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德帝自以為體恤,將院試考期改在了中秋之後,全不想一之隔,誰還有心思過中秋。
關北各縣,凡是具備應試資格的學子們,早幾就到了鄴陽,鄴陽的茶樓、酒樓、客舍、旅店,一時間物價騰貴。
宋怕孟里正和族老們當真敲鑼打鼓的歡送,天不亮就拜別了孟氏。
雖然也有心和季告個別,而且已經到了季家門前,卻最終也沒有敲響那扇門。
她定是好夢正酣,又何必惹她牽掛。
默站片刻,轉踏入茫茫夜色。
縱然披星戴月一人獨行,想著正熟睡的那個人,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堅定的,對前路也愈發期待起來。
“哎呀小姐!你怎麼那麼笨呀!這一針該從反面進去,不是正面!”
“不是這樣的!是這樣……你看你這繡的,都成死疙瘩了!”
“不行不行,拆掉重新來……”
一上午,胡細妹咋呼的嗓子都啞了。
她子文靦,說話很少大聲過,像今這般又急又暴躁,都是被季給氣的。
前季從南山回來,忽然讓胡細妹教她繡荷包,還不許她說給別人知道。
胡細妹雖然疑惑小姐為何突然對女紅感興趣了,卻也沒多想,反正她每天都要過來習字,順便的很。
而且不就是繡個荷包嘛,多簡單的事!以小姐的聰明勁兒,肯定不到半就能學會。
胡細妹一直都很崇拜季,是那種近乎盲目的崇拜,覺得這世上就沒有能難倒季的事兒。
然而現實給了她殘酷的一擊。
季也很無奈呀!
她雖然不喜歡女紅,但看別人做的時候,也沒覺得有多難,不就是這樣那樣那樣再這樣嗎?
而且她平時也縫補過一些的東西,雖然針腳說不上多好看,但好歹也算是有基礎的人。
萬萬沒想到的是,縫荷包不難,難的是繡花。
繡花這方面,她是十足十的門外漢。吃的勁兒都使出來了,這個門也死活沒邁進去。
感覺自己長了雙假手……
“算了,我投降!”
季把繡花繃子扔下,使勁搓了把臉,強行挽尊道:“不是我笨,是上帝把我這扇窗戶關上了。”
胡細妹不知道繡花和關窗戶有啥關係,覺得季在故意逃避。
“還說我寫字沒恆心,你看看你,這才學幾天呀。我剛學的時候,手指頭扎的都是針眼,我也沒說就不學了。”
她對著季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一副哀其不爭的樣子。
季那叫一個尷尬。
“我這不年紀大了嘛,沒法跟你童子功比!你這個年紀,正是心最靈的時候,不管是學繡花還是學寫字,都能學的又快又好。”
胡細妹正批判季呢,驟然被這麼一誇,就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你也不算太老……”
季差點沒當場噴出一口老血。
這意思是勸她不要那麼快放棄,還可以再搶救一把?
“不不不,老了,真老了。不繡了,就這樣吧。你看,這不繡東西,不也好看的嗎?”
季把之前縫好的那個,相對來說比較滿意的素面荷包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越看越順眼。
胡細妹狐疑:“哪裡好看了?”
只有個大致的荷包輪廓,縫的還歪七扭八的,現在花也不繡,整個看上去光禿禿的。
胡細妹都不好意思打擊她,自己頭一回縫的荷包都比季這個好。
季嘖了一聲:“你不要那麼挑剔,仔細看看,還是能找出些優點的。比如……比如針腳。”
這可是她廢了四個才做出來的,自覺針腳上勻稱細密了許多,即便沒有那些花團錦簇的點綴,也拿得出手。
而且宋一個大男人,隨佩戴花花草草的也不合適,就這樣素素淨淨的,好,顯氣質!
胡細妹盯了半天,眼都看瞎了,除了醜,愣是沒看出旁的。
她小聲嘀咕道:“你這針腳也沒好到哪去……”
季選擇失聰,把剪刀繃框一股腦收拾到笸籮裡,起往外走。
一隻腳已經出了院門,想起什麼,子往後仰,指了指東屋位置,對胡細妹道:“你繼續練字,有不會的先問大寶,我去趟土屋,一會兒就回。”
說罷,怕胡細妹再提繡花的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胡細妹氣鼓鼓的,從來不知道,原來小姐這麼會耍賴!
季剛進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