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提上,原是早打算好了的。
酒量差,還不懂淺嘗輒止,不醉她醉哪個?
若不是胡細妹中途去西屋給他和胡良也送了一壺,等他發現,還不知會如何。
季妧感覺手腕又動不了,睜開眼看了看,烏漆嘛黑,什麼也沒看到。
但這熟悉的氣息,她知道是關山。
兀自笑了一陣,往他靠了靠。
“關山,我,有話……跟,你說。”
輕柔的呼吸噴灑在頸間,那一塊的面板瞬間灼燙起來。
關山本不想搭理她,奈何忍得辛苦,只好說話分散注意。
“說。”
季妧抬了抬腦袋,湊近他耳朵,自以為小聲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我、想、跟、你,談、個、戀、愛。”
腳踩在雪地上的吱嘎聲驀地消失,僅一瞬,復又響起。
和季妧待的久了,她嘴裡偶爾冒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詞,關山差不多已能猜出是何意。
戀愛就是——“我心悅你”的意思。
充斥在胸臆間的怒氣突然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陌生到讓人無措的情緒。
關山側臉,垂眸盯著她:“你之前,也這樣跟宋璟說過?”
“宋璟……”季妧混沌的大腦想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啟動,“他……”
關山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她只念了個名字便沉默了下來。
心如夜色,一沉再沉。
卻不知季妧也正在生氣。
還有什麼能比初戀被未來夫君全程圍觀更窘的事。
在未來老公眼皮子底下初了個戀,難道至此要被揪一輩子小辮子。
想想都憋屈。
“之、前那次,只能算戀愛未,未遂。怪我咯?你也不想,想,你當初那個樣子,我要是繞過宋璟、看上你,那一定不是因為愛情,肯定是我眼瞎、腦殘、還…有病!”
瞧瞧,被火氣拱的,說話都利索了。
關山聽完,一時竟不知該作何表情,總之十分複雜。
“你現在看上我,豈非同樣眼瞎。”
季妧發完火,又依回他胸膛。
“情人眼裡,出西施,聽…過沒?”
黑暗中,關山嘴角輕揚。
季妧閉著眼,蹭了蹭他頸窩,咯咯笑完,又冒出一句。
“情人眼裡、出西施,母豬也能、賽貂蟬……”
揚起的唇角倏爾落會原處。
關山咬牙,一字一頓道:“再說話把你扔下去。”
說著故意振盪了一下手臂。
季妧被這一嚇,果然忘詞了,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帶著哭音道。
“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師傅,小心開車呀,我相公還在家等我呢……”
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