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在看什麼?”
任盈珠見宋璟挑起車簾,似乎在尋什麼人,不由出聲詢問。
宋璟沒應聲,目光在來往行人車輛上一遍遍逡巡。
他剛剛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季妧。
只是看來看去,終究還是失望了。
許是自己聽錯了。
就算沒聽錯,同名之人何其多,未必就是他認為的那個……
“夫君?”任盈珠見他眉心緊鎖,不禁面露擔憂,“夫君可有不適?”
說著話,身手就要探試額頭。
宋璟側臉微偏,避開了碰觸,神思已然回籠。
“無礙。”
任盈勉強笑了笑,珠略顯尷尬的收回手。
“無礙就好,我還以為……咳咳咳!”
一句話還不曾說完,又開始咳了起來。
宋璟才發現有冷風從視窗灌入,鬆手,簾布落下。
“今日風大,原不該來的。這樣咳下去不是辦法,不如回……”
宋璟正想吩咐人停車掉頭,卻被任盈珠扯住了手臂。
“夫君不必擔心,我好多了。”
任盈珠一臉溫情的仰視著他,硬是將嗓子眼裡的癢意壓了下去。
“再說,這次上香也是孃的意思,咱們不好違背。”
“確實不好違背。”
宋璟低低重複了一遍,語氣複雜難辨。
“娘也是著急,想早點、早點……”任盈珠含羞瞥了他一眼,“夫君應該明白。”
宋璟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身子不好,這事急不得。”
明明是寬慰的話,落在任盈珠耳中卻如針刺。
“夫君說得對,我這不爭氣的身子骨,確實無法早早給宋家延續香火。”
見她言語間有了自厭之意,宋璟不由嘆了口氣。
“咱們剛成親不到一個月,你實在不必為此著急……”
“我的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不會一天兩天就好,若是遲遲不能……那我豈非成了宋家罪人?更無顏見夫君你。”
“我不在意這個。”宋璟似有些疲意,閉眼捏了捏眉心。
“夫君不在意,我卻不能不在意。”任盈珠頓了頓,突然問,“夫君覺得良環如何?”
宋璟睜開眼:“夫人有話不妨直說。”
“良環生得不錯,做事也殷勤,我是想著,夫君若是喜歡,索性納了她……”
“這是孃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是、是……”
“還是夫人覺得寂寞,想多找幾個姐妹一起來看風景?”
宋璟很少這樣說話。
任盈珠有些悵然。
“世間有幾個女子願意給自己的夫君納妾?只是娘說的對,子嗣為大,且我終日纏綿病榻,不能盡到為人.妻的本分,夫君你常日宿在書房也不是長久之計,納了良環,好歹她可以替我伺候著……”
“我不需要人伺候。”宋璟看著她,俊秀的臉上還是一派溫潤,雙眼卻沉冷了下去,“此事再別提起。”
“……聽夫君的。”
語氣十分為難,披風下緊握的手卻一點點鬆了開。
夫妻倆無言對坐了會兒,任盈珠再次起了話頭。
“夫君在閔王府待的可還順心?若是不順心,我跟爹說說,讓他找別人頂了那差事。爹也是糊塗了,慮事失之周全,那閔王府如何能進?”
“如何不能進?”宋璟反問。
“曇花一現,終究不得長久,何必白費功夫?得罪了鄭貴妃,恐影響了日後前程,不若及時抽身,暫且觀望。”
宋璟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夫人成日這樣多思多慮,身子如何能好?我的事,還是不牢你操心了。”
任盈珠臉色一白。
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車廂就此靜下,再無人說話。
而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另一輛馬車內,卻是截然相反的熱鬧。
“遠遠瞧著是漢昌侯家的馬車,就猜著是你,沒想到還真是。”
景明珠從自家馬車下來,上了季妧的馬車,非要和她坐在一處。
“呀,幾日不見,小丁瞧著又英氣了!”
今日出門匆忙,忘了給它扎小辮,傻氣少了,自然英氣多了。
“你怎知是我?就不能是其他人。”
景明珠眨了眨眼,道:“若是其他人,哪能就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