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臉,想要給他個驚喜。
卻沒注意到關山逐漸暗下去的雙眼。
“有件事要跟你說,我……”
剛開口就被堵住了嘴。
按照正常流程,季妧應該閉上眼,摟著他的脖子,又或者是擁著他的背。
季妧卻著推他、咬他、踹他。
關山以為她在鬧著玩,起先沒在意,等注意到她一臉難受,這才稍稍退開些距離。
“怎……”
詢問未及出口,季妧一把推開他,趴在床沿乾嘔起來。
關山霍然變色,將她撈到懷裡抱著,揚聲吩咐下人去請大方。
“別……我真沒病。”
關山皺眉:“臉都這樣了,還說沒病?”
季妧依偎在他胸膛,有氣無力的抱怨:“還不是你,身上有酒味,嘴裡也有……”
關山一僵。
今日大婚,賓客眾多,又多是軍中之人,難免多喝了些。
怕燻著季妧,他進來之前還特地沐浴洗漱過……
“我鼻子是不是很靈?”
季妧正想賣乖,結果乾嘔感又來了。
關山替她順著背,見她像是要把五臟六腑嘔出來一般,眉心已經打了死結。
“究竟怎麼了?你不肯說,就讓你的丫鬟……”
“說說說我說”
季妧伸出虛軟的手,拉著他粗糙的手掌,按到自己的小腹上。
關山終於明白了她的不適因何而起,自發給她揉按起來。
季妧:“……”
不會以為她例假來了吧?
嘆了口氣,仰唇湊到他耳邊,悄悄說了句話。
關山的動作戛然而止,表情也一片空白。
季妧被他這難得一見的模樣惹的直笑。
笑夠了,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手腕被他抓住。
“真的?”
季妧睨了他一眼:“從你回來的那天,差不多兩……”
話未說完就被關山緊緊按進懷裡,用的力道有點大。
季妧能感覺到他的狂喜和激動,也能感受到他隱藏於狂喜背後的無措。
這個巍峨若山一般的男人,即將為人父的這一刻,原來也是慌的。
季妧想跟他說:別慌,你一定會是個好父親,我也會學著做個好母親,我們的孩子會彌補你我的缺憾像,她/他會在蜜罐中開心快樂的長大。
但是最終,她只是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
等關山終於平復下心情,季妧已經支撐不住睡著了。
關山將人放到床上,略有些顫抖的手再次撫上她的小腹,眼睛卻始終凝視著即使睡夢中嘴角也小幅度上揚的季妧,直看了整晚。
期間季妧迷迷糊糊醒過一次。
“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
“騙人,你上次也這麼說。”
“這次是真的。”
“我還以為半輩子都過去了。”季妧勾勒著他的五官,“我感覺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
關山輕聲誘哄:“夢裡都有什麼?”
“夢裡……許多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來走去,急診室的燈亮著,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夢裡還有飛機、汽車、種植園……夢裡很好,可是沒有你。”
水霧氤氳了季妧的雙眼,她卻笑得特別開心。
“我突然想回大豐村了。”
關山深深看著他,半晌之後,在她額心烙下一吻。
“待我解甲,咱們就回去。”
金水橋邊的夜市上,一個邋里邋遢的老道士正在那吹噓攬客。
“貧道從不撒謊,不信咱們打賭,今日大婚那對,已經兒女雙全……”
“吹牛吧你就!今天剛成婚,兒女都沒有,哪來的雙全?”
“該來時自會來,你看不到不代表沒來,所謂天機……”
“還天機,連寇將軍和長公主都敢編排,我看你是找打!”
“誒誒誒!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哎呦!”
一盞茶後,鼻青臉腫的老道士手持“堪運破災”的竹幡出現在另一條街市上。
“哎呀這位居士,貧道觀你印堂發黑,是大凶之兆,要不要轉個運啊……”
終羲和帝一朝,政通令達,賢才輩出。
良相前有張綾致,後有潘嘉道、宋璟。
良將前有寇長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