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吉利慌忙扯著季妧避到路邊,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一把按住了腦袋。
那隊人馬一陣風般自面前捲過,季妧吃了一鼻子灰,嗆得不行。
人都過去了,貞吉利還按著她,她剛要掙開,就聽他咬牙低聲道:“別動!”
恰在此時,有馬蹄噠噠在兩人身邊停下。
一道略顯寒涼的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
“為何會有女人在此。”
季妧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貞吉利也緊張的磕巴了一下:“回將、將軍,這是小人的妹妹,家中有急事,她來找小人……”
面前是一匹黑色的駿馬,渾身無一縷雜色,四蹄卻如踏雪,端的神駿非常。
馬背上端坐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身著深色錦衣,外附玄色盔甲,腰佩長劍,腳蹬皮靴,扯韁繩的那隻手臂,還能看出隱隱賁起的肌肉輪廓。
季妧匆忙瞥了一眼,視線就停在馬腹處,沒敢再往上看。
不過一息停頓,那道聲音復又響起。
“儘早送離。”
低沉簡短的四個字,帶著某種無言的威懾,從他嘴裡出來那就是軍令。
貞吉利忙單膝跪地:“是!小人這就把人送走!”
馬上的人沒再說什麼,撥轉馬頭就要進營。
季妧察覺到一旁的貞吉利明顯更緊張了,喘息又粗又急,甚至能聽見吞嚥口水的聲音。
微微側頭,見他滿頭大汗,眉心糾結,眼神急速轉動,這是人在面臨很難作的決定時才會有的反應。
他要做什麼?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見貞吉利突然站起,疾跑幾步展臂攔在馬前,大聲喊道:
“將軍留步,請聽小人一言!”
那馬被迫停了下來。
貞吉利胡亂抹了把頭上的汗,儘量穩住因激動而發顫的聲音:“將、將軍,小人有法子,可、可解將軍心中之患,可解大、大周燃眉之急……”
季妧垂頭站在原地,這會兒已經目瞪口呆。
她沒料到貞吉利這麼大膽,光憑自己一面之詞,都不再試驗一番,就敢在軍營最大的boss面前獻策!想過他會越級,但沒想過他越的級這麼大!
貞吉利原先確實是打算先回去研究研究方子,等製出成品再多找一些士兵試用,確定無誤再上報。
可是剛剛那一瞬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衝動就……
此刻冷汗直冒,兩股戰戰,卻並不打算退怯。
能見到將軍,能和將軍說上話,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果錯過這個機會,他也就認識幾個副將級別的,對方未必會替他獻上去,就算獻上去了,未必不會把功勞佔去,到時他的心血豈不白費?
一陣懾人的靜默,貞吉利大著膽子微微抬頭,正對上將軍的視線。
他渾身一抖,再也頂不住威壓,默默退到一邊,把路讓開。
心裡不斷想著:完了完了我果然是魯莽了將軍又怎會理會我這種小人物如果被軍醫處知道……
將軍打馬而過,瞥了他和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的季妧一眼。
“安頓好你妹妹,來我帳中詳談。”
待後面人馬全部進了軍營,貞吉利才從驚愕中回神。
“將軍信我了?將軍信我了?!將軍信我了!!!”
他連問三遍,回身激動的握住季妧雙肩:“我要成功了!妹妹,我要成功了!你聽到了嗎妹妹,我終於可以……”
他語無倫次,一口一個妹妹,說著說著竟然還哭了。
季妧推開他,揉了揉被抓痛的肩膀:“別入戲太深啊同志,誰是你妹妹。”
貞吉利擦乾眼淚,也沒管什麼是入戲太深,胡亂謝了她兩句就往軍營跑,一溜煙就沒了影。
季妧順著來路返回,在山坡上又等了一會兒才等到謝大叔。
不出意外,他沒能打探到什麼訊息。
“前兩年寇將軍還在遼東鎮守,咱們這邊是聶老將軍的兒子帶兵,那會兒正是打得兇的時候,死了好些人,或許……”
季妧沒說話,其實心裡早有這種預料。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可說到底,歸來的能有幾人?
她心裡有些感嘆,又覺得把護手霜賣給軍營是對的。
畢竟這場仗繼續打下去,除了要耗費大量財力物力,還不知會有多少人員傷亡。
遠的不說,到時又要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