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無異於捅了馬蜂窩!
“哎呀不得了了!大家快來看啊,這賤丫頭眼裡沒長輩了!有錢僱馬車,又買肉又買魚,屋裡還藏著大米白麵的,卻不知道孝敬長輩!大家快來看啊……”
朱氏爬起來就開始嚎,大嗓門自帶三百六十度環繞立體聲效。
季妧好整以暇看她作戲,待她喊夠了、停下喘氣時才開口。
“三嬸說我不知道孝敬長輩,這個長輩是指爺奶,還是指你?如果是爺奶,分家的時候那麼多人都在場,是爺奶拒絕我孝敬的。如果是你,我可不記得侄女有孝順嬸子的義務。”
在孝道為先的大環境下,她這話按理說有些乖逆,卻並沒有惹來什麼非議指責。季家當初對一個孤女有多狠、分家有多偏,在場的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之前那樣對人家,還把人光著趕出來,現在又來要孝敬,也不怕人笑話。”
“啥呀,我不信季老漢能幹這麼不要臉面的事,肯定是朱氏這賴婆娘,就見不得人家有啥好東西……”
朱氏看自己不佔理,頓時一拍大腿嚎起來:“你這白眼狼!季家白養你這麼大,到頭來你沒一點親情味啊!你有錢寧可遭排在別人身上,你堂姐堂弟連邊都摸不到哇。好歹你也是……”
“有事說事,我趕時間。”季妧直接打斷她,“你這樣不依不饒不要臉面的攔路鬧騰,不就是想知道我哪來的錢嗎?”
朱氏雖然覺得她話不好聽,但也沒反駁。
她天天惦記那破窩棚裡藏著的好東西,奈何謝寡婦和胡家幾個孩子輪流守門,她乾瞪眼也無可奈何,急的嘴上都起了一圈泡。
剛才老遠看見季妧坐著馬車回來,這下更懷疑她藏了不知道多少銀子,不然醫藥費哪裡來,租車錢又是哪裡來?
季妧問這話也正是大家關心的,一時間目光都朝她聚過來。
季妧從袖裡掏出一張紙,展開遞到朱氏面前。
朱氏白眼一翻:“幹啥!”
“哦,我忘了三嬸不識字。”季妧扯了扯嘴角,“這個是欠條,上面寫著欠醫館白銀二十三兩。三嬸這麼火急火燎的來村口接我,難道不是想替我還這個債?”
好些人都圍過來看。雖然不認識上面寫得是啥,但看妧丫頭的樣子不像說謊。
更有那念過一兩天學的,看別的睜眼瞎,“二十三”幾個簡單的筆畫還是識得的,便點頭肯定道:“沒錯,是欠條沒錯!”
當日季妧帶小怪物去鎮上看病,一去就沒回來,有人問謝寡婦,謝寡婦自然不能說季妧有銀子,只說是醫館大夫好心墊付的錢,以後都是要還的。
她這話本來沒幾個人信,傷的那麼重,要治的話得需要不老少銀子。鎮上的醫館有多難賒賬他們都是有數的,會有這麼仁心、不僅治病還給墊賬的大夫?
如今季妧將欠條一亮,眾人便信實了。
朱氏頓時瞪大了眼,尖聲道:“你瘋了,給個野種看病花這些!”
其實不少人都和朱氏是同樣的想法,覺得這妧丫頭別不是腦子撞壞了。又不是親弟弟,為他背上這麼重的債,實在犯不上。
二十三兩啊,這得多少年才能還上。
朱氏忙不迭說道:“你欠的債你自己扛,可別想賴給我,更別想賴給俺們季家!”
嗬,剛才還一口一個孝敬,一口一個侄女的,如今一張假欠條就急著撇清了?
見她拍屁.股要走,季妧又怎會如她的意。
“別急著走呀三嬸。”季妧跳下馬車,攔住朱氏,慢條斯理道,“這債怎麼會跟你沒關呢?這醫藥費還是我替三嬸你墊付的,萬幸人救回來了,要是人死了,你們家明茂……”
“跟我家明茂有啥關係!”朱氏跟被蜂子蟄了似的,就差沒蹦起來:“你別胡亂攀扯,想把屎罐子往我明茂頭上扣,沒門!”
“就是!沒門!”人群裡傳來一聲帶著稚氣的附和。
季妧拿眼一掃,可不正是季明茂。
來得正好。
她微一眯眼,二話不說,繞過朱氏朝季明茂走去,半路彎腰撿了跟棍子握在手裡,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季明茂扯出來,揮起棍子就是猛抽!
她手上沒存勁,季明茂先是懵,直到棍子結結實實落在身上,才殺豬般扯著脖子叫起來。
“娘!娘啊!快救我,賤丫頭要打死我!娘啊……”
他想躲躲不開,想跑跑不掉,疼的滿地打滾。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朱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