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叫上謝寡婦和胡良,三人開了個小會。
其實她心中早已有了決定,不過脫水蔬菜既然是和胡家合夥,聽一下他們的意見是必須且必要的。
謝寡婦想都沒想就搖手:“我原就覺著咱們這菜價定的太高了,哪還能多要人的?那不虧心嗎!”
從知道季妧和胡良給出的定價後,她一直擔心軍隊的人會被價格嚇跑,然後他們這一院子菜賣不出去,就只能放著生黴。
胡良考慮的卻是另一方面:“咱們能搭上軍隊的路子不容易,就是給他們便宜些都可以,萬沒有多要錢的道理。而且拿了這錢,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覺得咱們做生意不實誠,下次人也不會找咱了。”
一個是怕賣不出去砸手裡,一個是想放長線吊大魚。
出發點是什麼無所謂,謝寡婦和胡良都沒有動心,季妧也就放心了。
憑自己雙手賺錢,該多少要多少,這樣也心安理得。
若收了這額外之財的話,一來季妧是怕給胡良幾個造成不好的示範和影響,認為原來賺錢是如此輕鬆的一件事,從而覺得每付出一分努力,得到雙倍的報酬都是應該的。
起步太高,或者說期望值太高,有時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腳踏實地才是正道,哪怕會辛苦點,甚至會顯得傻氣。
二來跟個人情懷有關。
季妧對軍人有著一種天生的好感,他們在前線保家衛國浴血奮戰,她做的是小本生意,沒法慷慨就算了,要是還多收錢,實在說不過去。
更何況,脫水蔬菜的定價雖然沒有往暴利上奔,但也翻了幾倍,已經賺很多了。
“我大概算了一下,七十五兩就夠了,多的你拿回去。”
季妧把錢袋遞給黑塔漢子。
黑塔漢子卻不肯收。
“往前冬天想吃菜都買不到,你這聽說還是新鮮玩意,七十來兩哪能夠!老實跟你說,就這二百兩都不算啥,要是讓那些老伙伕出去採買,一趟多出千八百兩都是少的!雖說他們現在也被整治的服服帖帖……貞軍醫就是怕銀子被剋扣,才換了我們來,你不收可不成!”
牽扯到軍中的事,季妧不好多問,但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歷來公中廚房都是油水最大的地方,何況是管著幾十萬人吃飯的軍中伙房。之前那些人肯定沒少報黑賬,所以被收拾了。
看來寇長卿治軍很嚴的傳聞都是真的。
“有他們的先例在,你們更不能犯錯誤,也不能引導我們犯錯誤。該多少是多少,你多給一分,我們多收一分,都算是黑賬。回頭你要是被查,就是有嘴也說不清。”
季妧一本正經的把黑塔漢子給繞進去了,怎麼就扯到犯錯誤上去了?
“應該不、不會……吧。”
將軍只說不能佔老百姓便宜,難道多給老百姓錢也不行?
不過萬一多給出去的錢回頭真算他賬上……他有些沒底氣了。
季妧見狀,趕忙把錢袋子塞到他手裡,讓他找零。
胡良招呼堂屋裡幫工的嬸子們,把院外那車藤筐拉到季妧住的破窩棚,給每個藤筐裡面都鋪上油紙,再把最後一批脫水蔬菜打包起來。
之前胡家前後院都堆滿了鮮菜,脫水蔬菜都是在破窩棚製作的,所以風乾晾曬以及最後的打包也都在這邊進行。
黑塔漢子一看,忙讓帶來的那些兵去幫忙。
季妧沒讓他們裝菜,而是負責把之前已經打包好的藤筐往車上搬。
他們這次帶了十多輛馬車,其實用不到這些,不過脫水蔬菜最怕擠壓,不然肯定碎的沒法看,雖說裝在四方的藤箱裡有個支撐保護作用,但車多地方寬鬆些,也算有個雙重保險。
季妧把活分配好,等他們都忙開了,她則叫來大成,偷偷耳語了一番。
大成點點頭,一溜煙跑出院子,沒多久就提著滿滿一桶小黃魚回來。
“餘大叔都給清理乾淨了。”
小妧姐讓他去村中最會捕魚的人家多買點小黃魚,餘大叔家就守著河邊,家裡就是專門養魚的。
季妧把魚又清洗了幾遍,讓大成開始燒鍋。
大成看了看大寶,搖頭:“我怕他咬我。”
燒鍋又不是啥美事,也不知道大寶為啥就那麼著迷。
大寶眼都不帶瞟他的,直盯著季妧看。
季妧憋著笑,抽空用手指捏了捏大寶的臉蛋:“好,讓大寶燒,你打下手。”
大寶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