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婆子攙著季秀娥的手突然鬆開,倆手在前亂擺。
“不是我,我沒想害死老二呀!我雖然氣他娶了衛氏,可我沒想他死啊!
都怪衛氏!她沒進門之前,老二啥都聽我的,那時我除了老四,最疼的就是他,我咋可能害他!
可自打他娶了衛氏,就變了樣,處處圍著那個女人轉,連我的話也不肯聽……我氣歸氣,但他到底是我生的,我咋可能要他命啊?!”
康婆子慌了神,話裡話外撇清的只是自己,甚至變相坐實了季的說的那些事。
“我爹是你親生的,你都可以在他重傷待治時,因為疼惜銀錢而撒手不管,也難怪你們能眼睜睜看著我娘由一場小病耗到油盡燈枯。
她本不至於死的,季秀娥來了一趟,你們就信了我娘得的是癆病……她是被季秀娥害死的,更是被你們生生耽誤死的。”
朱氏想起來了。
當時季秀娥過來,信誓旦旦的說衛氏得的是癆病,會傳染……
不然的話,就算公婆再不喜她,也不至於把人趕去牛棚……
朱氏打了個激靈,慌忙撒手,往旁邊退了好幾步。再看季秀娥時,就跟看什麼有毒的東西一般。
此刻已沒人再阻止季秀娥,她也沒再試圖撲打季,看來往事果然是醒目又醒神。
“讓我想想你之後又做了什麼。
你花錢僱了個相師,介紹給朱氏,朱氏把那相師領進季家轉了一圈,緊接著便傳出我命格犯煞刑剋六親的訊息……
再然後,你告訴朱氏,白家少爺命在旦夕,需要人沖喜……
白家少爺死後,也是你跑去找的白府管家,要把我送去白府陪葬……”
朱氏驚呆了!
季竟然知道,還知道的這般詳細。
她直接就嚇破了膽。
“跟我可沒關係啊!是大姐、都是大姐讓我乾的!相師是她介紹給我的,我就是聽了那相師的忽悠,才、才勸爹孃把你賣出季家……”
季冷眼看她:“你也不是全然無辜,還沒輪到跟你算賬的時候。”
朱氏訕訕閉嘴。
季再次轉向季秀娥,步步bi)近。
“你這些招數並不高明,之所以能一而再的得逞,是因為沒人能想到,罪惡的黑手會來自於最親的人。
你踐踏他們的親,利用他們的信任,將他們玩弄於鼓掌,給他們帶去最致命的傷害。
這一樁樁一件件,你永遠躲在別人後,甚至是你親兒子的後。
藏頭露尾,借他人之手行兇……是不是覺得,這樣即便將來東窗事發,也無人奈何得了你?
然而事實上,早在十一年前,你就露出了獠牙你親手拐走了季牧!”
四周靜的葉落可聞,眾人已經完完全全聽呆了。
季連柏是季秀娥母子害死的?
衛氏得癆病是季秀娥斷定的?
給季批命的相師是季秀娥買通的?
把季送去給將死之人沖喜乃至陪葬也是季秀娥的主意?
就連二房丟失的那個兒子,都是季秀娥拐賣的?!
老天爺!這也太可怕了……
不,何止是可怕,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這真是季秀娥乾的?
之前明明已經起了疑心,然而等所有事攤開擺在眼前,反而不敢去相信了。
因為這一切已經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太狠毒了,狠毒到荒誕的地步!
這真是人能幹出的事?
二房究竟怎麼對不起她了?季家老二最敬重的可就是她這個大姐!
即便姐弟倆有了齟齬,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何至於下此黑手,幾乎絕人滿門?!
因為太過震驚,又迫切想知道事真相,這中途沒有一個人貿然插話,所有視線全都集中在對峙中的姑侄二人上。
季秀娥雙目森,問出了那句大家都想知道的話。
“我有什麼理由這麼做?我和你爹的感一向很好,他最聽我這個大姐的話。”
“那是我娘進季家之前。”
“我和你娘也從未紅過臉。”
說出這話時,季秀娥的神竟是坦然的不能再坦然。
於是季確認,在大悲大痛的刺激之下,季秀娥是真的清醒了。
“從未紅過臉並不代表什麼,這世上多得是笑裡藏刀之人,就比如你。
你恨我娘,從我娘進門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