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準要升職呢,那你就留任不成了,不過這要看你們這的考評了。”俞國振笑道。
這些年來,華夏軍略委員會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基層人員升遷制度。升遷得比較快的,自然是在軍隊中參與作戰,但是退了伍的人員也有自己的晉升程式。象司緝這種主管一村治安、民兵的工作員,一任為三年,一般可以任兩任,兩任考評若都是優,便可以考核升遷。若是不能升遷,亦需平調,一般是在同縣平調,但若是在偏遠地區願意留任的,便可以再做一任。這麼算下來。一個人在同一崗位上最多能做九年,九年之後便需要調整。
這種方法用在縣一級的主官上並不稀奇,但用在鄉村一級,則是華夏軍略委員會的創舉,唯有如此,才能改變過往皇權不下鄉的局面,撬動鄉村之中盤根錯節的各種關係。
當然。俞國振也明白,華夏人太過聰明,特別是在人際關係之上。幾乎沒有什麼制度他們找不到漏洞的。要想長久,只有不停地變革方行。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
不一會兒。村署署正、兩位學堂先生,還有那位經理都到了,他們認出了俞國振,也都是異常驚訝,不過有司緝提醒,倒沒有宣揚出去。
農村裡殺豬擺宴,自是全村一起出動,碗筷不夠各家各拿,至於桌椅,除了身份尊貴的有幾桌外。別的都是端著盆子往哪兒一蹲,一邊吃一邊聊。這樣的生活,俞國振已經許多年都沒有經歷了,聽得陪酒的老人們談古說今,聽著敬酒的年輕人們暢想遠方。他感覺到真正的年味兒。
這一夜便宿在村子裡,李家房子少,便將正房騰出給他,而李家父子倒是跑到了別人家中借宿。次日他習慣性早起,便看到李老倌兒趕著車出去,他有些驚訝:“李老叔。今日你還忙乎什麼?”
“兩小子有出息了,怎麼著也得去祭一下祖啊,長上,那兩小子留這陪你,老漢我失禮了,用不著多久就回來!”
李老倌兒的車上,還帶著不少東西,看模樣,老倌兒是覺得兒子回來了,怎麼著得衣錦還鄉看看。這是華夏人數千年來的傳統了,俞國振微微一笑,便揮了揮手。他帶著警衛繞著村子跑了兩圈,雖然還是臨晨六點多鐘,外頭還只是朦朦亮,但早有勤起的老人,拎著一個筐子滿村拾糞。
雖然對於村中到處都是汙泥糞便,俞國振有些不滿,但是對於這些拾糞的老人,他卻是充滿敬意:這樣勤奮的民族,理所當然應該有與他們的勤奮相配的資源,來讓他們為人類創造更多的財富,而不當令懶漢躺在資源上餓死。…;
一個上午,他先是在村子裡轉悠,用自己的眼睛來觀看自己給村子帶來了哪些變化,然後又是聽村署的五個人報告,用自己的耳朵去聽村子的變化。此時已經是崇禎二十四年,離他控制這一片地方都已經過去了九年,但是俞國振不得不承認,慣性的力量太過強大,他帶來的改變,離他所希望的還相差甚遠。
“一切都會好的,這幾年的速度變快了,再有幾年時間……應該就會有更大的變化,量變引起質變嘛。”
就在他心中如此想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了外頭有變聲期少年的聲音響起:“不好了,不好了,李家兄弟,你們快去看看吧,你家老爹給人打了!”
李青山與李明山都是霍然變色,騰身站起。但是十來年中養成的習慣,讓他們看了俞國振一眼。
“去看看。”俞國振眉頭皺了起來。
得了俞國振的命令,李青山哪裡耐得住,立刻便跑了出去。俞國振也跟著出來,才出了院子,便聽得馬蹄聲響,是李青山單人匹馬向壽張集方向過去了。
“怎麼回事?”俞國振看到前來傳信的正是那個廖小伢子,便招手叫他來問道。
事情很簡單,李老倌拉著一車禮物回到壽張集,卻被原先李青山李明山曾經得罪過的當地一戚姓豪強大戶看見。那豪強大戶根本不相信李老倌的兩個兒子是當了華夏軍,而是說他們去當了流寇,因此便將李老倌東西搶了人也打了。
他還將李老倌扣了下來,要李青山李明山兄弟去叩頭賠罪,然後才肯放人。
“都九年了,還有這等人在?”
俞國振不禁訝然。
這種地方豪強倚勢欺人的事情,在過去是非常常見的,但是現在這塊地方,俞國振已經控制了接近九年,全面派駐村署也已經五年,竟然還有這樣光天化日做這等事的豪強!
不過目前也只是廖小伢子的一面之辭,而且俞國振覺得這少年說話時有些閃爍,或許還有不盡真實之處。李青山是高階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