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起來。在河邊上又不知說了什麼話,然後轉身離去,一個人都沒有留下。
田伯光嚥了一下口水,他也是心機靈動的:“小官人如何知道他們必然從下游過河?”
“從上游的話,必要汙水,渾水下流,便會洩密啊。”俞國振道:“當然,如果賊渠沒有這麼聰明,想不到這一點,也無所謂,我來時已經叮囑過克鹹,小心戒備。營壘扎得也不錯,能守一時,這樣我們再自後襲擊,何懼之有?”
他說得有些散,因為他的心思不在這件事情上,而是考慮高迎祥會有什麼應對。在他看來,這一戰是必勝的,流寇的舉動到現在都沒有出乎他意料。但是,他面對的並不是高迎祥,而是橫天王王子順,無論是王子順自己,還是他手中的兵,都不足以與高迎祥相提並論。
這一戰即使大獲全勝,也只能說斷了高迎祥一指,還不能說是斷高迎祥一臂。自己手中只有兩百堪用之人,其餘官兵,守守城尚可,方才一戰已經證明,他們還不足以同流寇野戰。
剛才那戰中,俞國振帶領的家衛,因為有嵌甲護體,雖然有些輕傷,卻無一人傷亡,而官兵只是追亡逐北打順風仗,竟然還被賊人殺了數十,傷者更是近百。這樣的折損,在俞國振看來是難以接受的。
田伯光卻聽得仔細,他琢磨了一下:“那麼,賊人會乘夜過河?”
“對,到時你覺得該如何做?”…;“小官人將我們拉到這裡,自然是準備突襲賊人過河的部隊了。”
“呵呵,你這廝又取巧,我為何會挑過河偷襲的賊人突襲,而不是攻擊賊人的本部?”
“那是因為……本部賊人會多些,而且他們要過浮橋襲擊,更好防守,而這邊的賊人則不然,他們人數會少,又可以從任何一方向偷襲孫副使,所以咱們要打掉這邊。”
俞國振點了點頭:“然後呢?”
“然後派人回渡口,讓孫副使做出遇襲假象,誘橋這邊的賊人襲擊……”說到這,田伯光的眼中閃亮起來。
賈甄又煮了一碗米飯鹹魚,嗷嗚嗷嗚地吃著,或許是因為看到劉翎吃得香甜,他也覺得今日的飯非常好吃,便是那平時他不喜歡的鹹魚塊,現在也分外鮮美。扒完飯之後,他又將自己的搪瓷碗洗了洗,見劉翎一臉羨慕的模樣,失笑道:“有啥好羨慕的,你若知道這搪瓷碗的另一個用處,保證就不羨慕了。”
劉翎奇道:“這碗還有什麼用處?”
只見賈甄將那碗翻了過來,扣在自己的頭上,再用一根帶子系起,又把開始充當把手的鐵片拉下,頓時,那搪瓷碗變成了一隻頭盔,甚至還帶著面甲,除了樣式醜了些外,倒象模象樣。
只是想到方才是個鍋、充當碗,現在就變成了頭盔,劉翎感覺多少有些怪怪的。
“這玩意兒……是哪位心有九竅的想出來的啊!”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可不是,奶奶‘的,據說他們還在研究,是否可以將頭盔邊緣磨出刃來,必要時可以當小鏟子刨土。我們私底下玩笑,說終有一日,吃喝拉撒都靠著這頭盔了,沒準還可以用它來生個孩兒什麼的。”賈甄低聲忍著笑道,又指了指那邊的田伯光:“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吶,是田團副說的。”
劉翎也大笑起來,不過想頭這可以當頭盔的碗,或者說可以當碗的頭盔,他心中還是頗為羨慕:“嘖嘖,你幫我問一下你們官長,這玩意兒賣不賣,我倒是想買一個。”
他知道俞國振家衛的東西都是制式,每人一樣,損壞了才能拿去換新的,因此倒不好意思向賈甄索要。
賈甄點了點頭,正要答應,突然間身邊傳來了一聲呼聲,他頓時閉嘴抬頭,向著俞國振那裡望去,神態也變得嚴肅專注起來。
俞國振做了一個家衛們都很熟悉的手勢,那是讓他們在一分鐘之內整理好裝備,進入戰備狀態。
便是官兵們,如今也跟著俞國振打了一仗,算是熟悉他的風格了,也沒有誰敢怠慢,一個個爬起,用不著軍官的喝斥,便自覺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有些人就有這種感染力,如司馬遷評李廣一般,桃李無言,下自成蹊。
二七零、築屍為堰塞柘皋(三)
之所以做出手勢,是因為俞國振已經看到了流寇的身影。
有望遠鏡在,這讓俞國振逢戰便可搶得先機,在對方尚未見到自己時就做出反應。這種資訊的不對稱,讓他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開山虎驅著一千人繞道而來,為了避免被河對岸的官兵發現,他特意繞了遠路。
“大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