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他們誤會了,孫臨畢竟不是俞國振,哪來的財力真正武裝起八千家丁。這八千人只是在服飾上接近新襄虎衛——也只是接近,因為他們每人身上也只有這一套象樣些的衣裳。
“不曾想到孫總兵有這樣一支強軍啊,有孫總兵來,老夫就放心了,唉,實不相瞞,就是片刻之前,老夫心裡還在打鼓啊。”
沈世魁說這話是發自內心,他此時已經將孫臨送給他的軍大衣披在身上,看上去倒有幾分模樣,自己也覺得添了幾分威風。
“奉旨來援,豈敢怠慢……沈總兵,朝鮮局勢如何了?”
“想來孫總兵還不知道,朝鮮已降了。”
這個訊息,讓孫臨心登的一跳,他來的時候。確實還不知道朝鮮已經投降的訊息,按常理推斷,朝鮮國力雖然比建虜稍弱,可總也是有帶甲十萬。其火器並不遜色於大明,怎麼才支撐了兩個月就敗了!
“為何會如此……皮島危矣,東江危矣!”孫臨道。
“孫總兵目光如炬,確實如此。本官已經得到訊息,虜酋黃臺吉已經派其侄碩托領兵。孔有德、耿精忠還有尚可喜這牲畜叛逆為輔,令朝鮮出南海道戰船,正聚兵於一處,準備攻打皮島。”沈世魁也不隱瞞,一邊一邊搖著腦袋:“皮島著實危矣!”
孫臨眉頭皺了皺,正要說話。在他身邊的霍彥卻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披風。孫臨會意,打了個哈哈:“若是如此,那朝廷命我來援朝鮮的旨意,看來無法實現了。”
聽他話語裡有退意,沈世魁目光閃了閃,沒有介面,孫臨又道:“我再去看看那幫兒郎們的情形,過會兒再來聽沈總兵將令。”
望著孫臨帶人又離開,沈志祥急了:“叔父。方才為何要跟他說朝鮮已降,如今他要走,那該如何是好?”…;眾人心中都明白,即使加上孫臨這八千兵,面對擁有朝鮮相助的建虜,東江鎮也很難與之抗衡。沈世魁看了看旁邊同樣等著答案的諸位副總兵、參將,眼珠微轉了下,然後正色道:“孫總兵千里來援,我如何能對他隱瞞軍情!”
旁人都紛紛稱讚。沈志祥卻是一臉不解。他可是深知自己的叔父脾氣的,他叔父能得到這個東江總兵之職。實在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他也從來不是個願意與人為善的。
“走吧,咱們也不用站在這了……金副總兵,你隸屬萊州,便請留在此處,若是孫總兵要見我,引他去我府邸就是。”沈世魁拉了一把披著的軍大衣:“雖然這衣裳暖和不透風,可我沈某總不能自己一人暖和,不顧各位兄弟凍餓,是不是?”
眾人又是交口稱讚,等各自回去之時,沈志祥見身邊沒有旁人,便又問了聲:“叔父,為何要告訴那廝實情?”
“讓他滾蛋之意。”沈世魁也壓低了聲音:“我守土有責,不能輕率離島,可若是援軍先逃,其罪便在那孫臨身上,我們迫於建虜勢大,不得不退,想必朝中要殺人祭旗,也只會挑那先逃之人吧。”
此語說出,沈志祥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同時又是心中一動:“咱們守著這苦哈哈的東江鎮,每年除了一點幹餉什麼都沒有,還得受著那些文官漂沒。若是朝廷責怪孫臨,罷了他的登萊總兵,叔父何不謀這個缺,他能養這般一支登萊兵出來,定是另有肥水!”
沈世魁也是心中一動,不過他謹慎多了,並未出聲。
事實上他們守著東江皮島一帶,並非沒有外快,走私的皮貨、老參和馬匹,都是巨利。只不過如今建虜勢大,這種走私越來越艱難,因此沈世魁也確實想脫身了。
他們叔侄低聲說話時,孫臨也低聲向霍彥問道:“霍彥,你有何話要對我說?”
“我家小官人在南直隸、京畿,能屢戰屢勝,其中重要原因之一便在指揮權上。將令一統,乃臨陣獲勝必要之條件,如今在皮島有東江鎮和我登萊軍,局勢有些不利,想要獲勝,就必須掌握東江鎮的指揮權!必要的時候,可以採用一些非常手段!”
孫臨心中一驚,歪著臉看著霍彥,迎著的卻是霍彥銳利無比的目光。
他明白霍彥的意思,所謂非常手段,自然也包括除掉或控制沈世魁在內。
“此乃獲勝之先決條件!”象是為了加強自己的語氣,霍彥又強調道。
“我知道該如何行事,你不要太急了。”孫臨道。
霍彥低下頭,掩飾自己眼中的不滿。如果能控制東江鎮,特別是控制這裡萬餘士兵和數萬百姓,想必……小官人會對自己的能力刮目相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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