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民,子檸的頑皮,有一半可是你慣出來的。”
“哪裡頑皮了,姑娘家,就要嬌養。”
後面說話的聲音比較低,一聽就很沉穩,讓人安心。方子儀的臉頓時紅了起來,用手捂著胸口,生怕心臟會跳出來。…;
是俞國振……他怎麼來了?
小子檸登登上了樓,一把拉住她:“姐姐,你不是說要見一下濟民哥哥麼,現在我將濟民哥哥請來了。”
方子儀沒好氣地看了子檸一眼,原來是這小丫頭耍的主意,按照計劃,二人今年就要成親,原本成親前是不能相見的啊!
“妹妹只管出來,有愚兄在此。”方以智的聲音傳了上來。
方子儀站起身,向樓下走了幾步,然後在門口放下簾子:“密之哥哥,請俞公子上樓說話。”
一邊說,一邊示意小子檸將兩隻椅子搬到簾外去。方子檸嘟了一下嘴,但還是依著她的意思去做了。
咯登咯登的上樓聲響了起來,方以智的腳步聲方子儀很熟悉,是那種輕快的,跟在他後面的俞國振腳步聲顯得穩重得多。
聽到這腳步聲,方子儀突然間覺得心安了,原本橫於心底的擔憂,瞬間化為烏有。
這是個比密之哥哥還要沉穩可靠的男人,是她的天地,是她一輩子的依靠,他無論做什麼,她都應該全身心地去相信。
因此,她站起身,在簾子裡,向簾子外有些模糊的身影行禮。
“小妹見過密之哥哥、俞公子。”
與此同時,在蘇州,張溥慢條斯理地為自己又斟了一杯茶。依著規矩,正月裡史可法要來向主官張國維訴職,十府巡撫治所在蘇州,因此,張溥先一步到了這裡。
一身便服的史可法坐在他面前,看他這模樣,臉上露出了笑:“偷得浮生半日閒,沒曾料想,都過年了,還有這麼多雜事……練兵不易啊,讓天如久等了。”
“哈哈,道鄰兄何出此言,道鄰兄為國辛苦,小弟欽佩還來不及。”
“唉,自己練兵,方知俞濟民為何對他那些家丁如此看重,無論我如何勸說,都不願意放手了,當真精兵為主官心血,如自家子女一般,如何願意交與別人!”
“誠哉斯言,此前小弟雖然多次見過俞濟民,知他善練兵,卻不知他兵竟然是這般練成的!”
兩人的記憶又回到了年前,他們在細柳別院與俞國振討論了下一期《風暴集》的問題,然後俞國振很通情達理地把他們邀進了細柳別院參觀。無論是史可法還是張溥,都是第一次進細柳別院,進去之後所見,讓他們極大吃驚。
首先他們看到的是二十名傷殘,即使是傷殘人員,他們身上仍然有一股剽悍之味,俞國振告訴他們,這是數次大戰之後受傷無法痊癒的家丁,而他們詢問的結果也證明了這一點。這些人受傷之後,俞國振並沒有捨棄他們,不但有足夠家人衣食的定期補助,而且只要他們自己願意,便可以在別院裡找到可以承擔的工作。
然後俞國振帶他們參觀了家衛的早餐場景,白麵的肉餡饅頭,炸得鬆軟的油條,下飯的鹹魚,大鐵鍋中的蛋花菜葉湯,讓史可法與張溥都目瞪口呆。
便是中等人家的早餐,也不會有這麼豐富。
大明的人口實在太多了,大明的土地實在太少了,沒有足夠的土地,就沒有足夠的營養,故此大明百姓的伙食,特別是肉食方面很是不足。而且,這一不足在後來的滿清顯得更為嚴重,致使中華人種身高體質,不斷地下降。
而這個時候,無數適宜耕種的土地,要麼荒無人煙,要麼就還被只會刀耕火種的土人佔據。
“太奢侈了。”回憶起那早餐,史可法與張溥異口同聲地道。
“其餘佇列行伍,倒都見諸於各種兵書,唯有這三餐伙食,當真不是朝廷所能承擔。便是各鎮軍將所養精銳家丁,只怕也沒有這等伙食。”張溥苦笑道:“道鄰,也只有俞濟民這土豪才有這等財力。”…;“你只見著他的財力,我見著的卻是他的魄力……兩淮鹽商浙東絲商川蜀茶商,其中身家鉅萬者並不少,可他們有錢要麼是購田置宅奢侈無度,要麼是窖藏放貸,他們也有多蓄家丁的,但有誰會用如此多的錢來改善家丁的伙食?”
俞國振最初時給家衛是每人每天各一斤魚、肉的標準,但後來發覺,這樣的標準太高,倒不是財力受不了,而是在最初的飢餓期過去之後,很快食物就出現了大量的剩餘。所以他調整了結構,將之變得更為合理。
然後他們又見到了家衛們的操演,主要是體能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