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但是被數以百計的人從身上踩過去之後,即便沒有當場死去,也會變成殘廢,從而再也不能逃跑了。
像這樣倉皇逃命的現象,在上谷郡地界上時有發生。三年來,上谷郡已成為蠻夷騎兵秋獵的牧場。而居住在城邑中的漢人百姓在他們眼裡就是狩獵的羔羊,搶光糧食和財物,擄走年輕女子。然後就是自由狩獵時間。弓弩、彎刀,輕騎快馬,一邊策馬飛奔、肆意叫囂,一邊揮舞彎刀收割頭顱。那血光四濺、人頭翻飛的場景,就是他們最快意的樂趣。
在他們看來,享受殺戮的樂趣才是強者應有的風采。弱者便如同草芥,就該任人宰割。弱肉強食,天道使然,生存之道便是如此。他們從來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他們對待漢人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族人也是一樣;當他們失去戰鬥能力的時候,也是同樣的下場。上百年來,他們一直如此。代代相傳。直至部落被其他部落兼併或屠殺一空,徹底滅亡為止。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們的部落一般都不會存留太長時間,存留上百年已是很罕見的。很多部落組建不久便會被大部落兼併,或是洗劫一空,而後縱火焚燬。這種事情幾乎每天都在上演,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消失後又重現,重現後再消失。迴圈往復,不知盡頭
廣寧城本來也有守軍,可惜卻在半月前的守城戰鬥中相繼戰死,倖存下來的守軍不到一百人。昨天剛剛下過雨,道路溼滑,守軍便以為今天不會有烏桓人前來攻城,卻不料他們剛一開啟城門,三百餘名烏桓騎兵便呼嘯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取城門,繼而毫無阻滯的殺進城中。
就這樣,一座城邑就此淪陷,即使不被烏桓人佔據,也會變成一座死城,一座亡魂幽靈之城。半年之後,這座城邑就會成為殘垣斷壁,然後塵歸塵、土歸土,徹底化為烏有,消失在塵埃中。
“啊啊啊!”慘絕人寰的淒厲慘叫聲不絕於耳。伴隨滿載而歸的烏桓騎兵回馬出城,狩獵正式開始,伴隨一柄柄彎刀掠起,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鮮紅的血霧中飄散。片刻工夫,原本擁擠的道路上開始變得稀疏起來,很多老人和孩子倒在血泊裡,血水和泥漿融合在一起,將渾濁的泥潭染紅了。
橫七豎八的屍體重新鋪設了這條坑坑窪窪的道路,依舊是坑窪不平、高低起伏,硬生生擋住了烏桓騎兵的道路,迫使他們無法策馬疾奔,只能翻身下馬牽著戰馬緩緩前行。正是這數百具屍體的阻攔,為跑在最前方的三百餘名青壯贏得了逃生的機會,只要他們把握住這一點寶貴的時間,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啊!爺爺、父親、母親”一聲聲痛斷肝腸的呼喚響徹雲霄,距離西門五里的泥濘道路上,三百餘名青壯一步三回頭,泣不成聲地呼喊親人,卻得不到回應。而此時的烏桓騎兵距離他們不到一里,只需一個策馬衝鋒便能追上他們,既而斬草除根,徹底滅絕這一群企圖逃生的“草芥”。
或許是這一群人倒黴,其實城中還有一部分百姓倖存下來了。因為烏桓騎兵人數有限,以區區三百餘人的兵力想要屠城,至少需要兩三天時間,所以他們此行只要是搶劫財物,殺人不過是捎帶手。不承想這一千多名百姓偏偏從西門逃跑,卻又跑得這麼慢,堵住了他們離開的道路,所以一場屠殺便自然而然地上演了。
一口氣屠殺近千名毫無還手之力的百姓,這些烏桓騎兵已經殺紅眼了。而眼前三百餘名青壯就是他們眼裡比較難纏的獵物,只有獵殺這樣的獵物,他們才會更有成就感,更加興奮。
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三百餘名青壯臉上的淚水未乾,此刻卻被嚇得直冒冷汗。豆大的汗珠紛紛滾落,與眼角的淚水混成一體,順著鬢角直流而下,浸溼了衣領,在胸前慢慢擴撒,留下一塊淚與汗的印記。
“嗒嗒嗒!”
轟隆隆的馬踏聲由遠及近而來,震得大地微微顫動,震得大路上的水坑泛起粼粼波紋。
“啊!完了,我們逃不掉了”聽到如此巨大的馬踏轟隆聲的一剎那,三百餘名青壯徹底絕望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們不跑了,徹底放棄了最後的逃生機會,前後都是烏桓騎兵,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與其拼命逃跑,不如站在這裡等死。
是的,當他們聽到前面傳來馬踏聲的那一霎,想也不想,就知道迎頭趕來的騎兵一定是烏桓人,亦或是鮮卑人,反正絕對不可能是漢人騎兵。
三年了,上谷郡已經整整三年沒有聽到這麼大動靜的漢人騎兵。而廣寧城更是早已被州牧公孫瓚放棄的邊境城邑,三年間除了派人前來徵繳賦稅和糧食之外,沒有派來一兵一卒,就連城頭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