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伸出爪子在他脖子上撓。反正撓出字母他也看不到,它完全是瞎撓。安斯比利斯好心情地跟著瞎猜,一會兒說,地段不好,又沒有汽車和地鐵,離城市太遠,來回不方便買東西,一會兒說,天氣和倫敦一樣糟糕,住在這裡的居民嫌棄了。黑貓被他猜得心癢癢,從他身上跳下來,尾巴捲住一塊木枝,在地上寫。&ldo;官山?&rdo;安斯比利斯聳肩,&ldo;答案真不有趣。&rdo;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雲層之上,放眼望去,到處是雲海,但云層不厚,依稀能看到山腳的風景,影影綽綽,似真似假。黑貓蹲在石頭上,痴痴地看著,似乎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它的身邊早已沒了人的蹤跡,只有一隻蝙蝠,抬起翅膀,擋在它的頭頂上,與它肩並肩地看著雲起雲伏。雨漸漸地停了,雲漸漸地散了。黑貓有些消沉。安斯比利斯變回人,將它摟在懷裡:&ldo;怎麼了?&rdo;黑貓哀怨地抬頭,用木枝寫著:想吃棉花糖了。安斯比利斯:&ldo;……&rdo;黑貓看著雲海的方向。這麼大的棉花糖沒有了。安斯比利斯笑眯眯地抬起它的頭,讓它的眼睛倒映著自己,只能倒映著自己:&ldo;是我重要還是棉花糖重要。&rdo;黑貓在心裡思索這個問題到底算和自己有關還是和自己沒關。它的遲疑讓安斯比利斯的臉漸漸陰沉下來,比剛剛的天空還要陰沉。黑貓一個激靈回神,尾巴卷著木枝,鏗鏘有力地寫著:棉花糖是什麼東西,也敢和你比!安斯比利斯的臉一秒變晴:&ldo;有我在你的身邊,你還有什麼理由不開心?&rdo;……你既不能吃,也不好吃。黑貓一邊想,一邊拼命地搖擺尾巴,以示自己的心情無比、無比的愉悅!當夜,他們隨便找了間屋子住下,不是大巫的那間。一是巫師的住所肯定設下了某些禁制,有一定的危險性。二是他們的目的是木柱,黑貓見到的那次她正拿在手中,很可能是隨手攜帶,就算成功闖入她家也無濟於事,還會打草驚蛇。安斯比利斯難得的沒有反駁。經歷過這麼多的事,他不但脾氣變好了,理智回籠了,連膽子也變回了正常的大小,得過一次教訓之後,他明白,原來世上真的有讓他不得不怕的事。到半夜,天又下起雨來。山風將雨水一陣陣地送入屋內‐‐因年久失修,窗栓壞了,風一吹就開。撒進來的雨水剛好打在黑貓的腦袋上,貓耳被一波波的雨水打得不停抖動,終於從睡夢中驚醒,迷迷茫茫地睜開眼睛。它一動,身邊的蝙蝠就醒了,見黑貓耷拉下溼漉漉的耳朵,委屈得不行的樣子,立刻化作人身,拿出深灰色的斗篷,先擦乾它的毛,再將桌子搬到窗邊,提起櫃子,將窗戶堵住。關窗的剎那,他看到一個背影從不遠處的山道往上走,一眨眼就不見了。那是化作灰都認識的關係,僅一眼,他已經認出是誰。但是,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 命運(上)黑貓見他盯著窗外,久久不動,不耐煩地叫了一聲。安斯比利斯利落地轉身抱起它,從窗戶裡鑽了出去,衝進雨幕。猝不及防被澆了一頭涼的黑貓:&ldo;……&rdo;說好的瘋病有起色了呢?怕對方發現,安斯比利斯跟得不遠不近,保持著既不會被對方甩掉,也不會對方發現的距離。滴滴答答的雨水是他的掩護,對方走了一路,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前方出現一簇燈火,對方的身影在火光的亮光中一閃而過,很快消失了。黑貓黃綠色的眸子一瞪,緊張地挺直了脖子,顯然也看出了那人是誰。安斯比利斯安撫它,嘴唇湊在它的耳畔,壓低聲音道:&ldo;沒關係。&rdo;黑貓不敢出聲,但內心在咆哮:怎麼會沒有關係!他去的方向就是大巫的住所!它想到的,安斯比利斯自然也想到了。他抱著黑貓,慢慢地靠近了那座陳舊破敗的老屋子。要不是黑貓信誓旦旦地表示大巫就是住在這個鬼地方,他幾乎以為這是一座被廢棄的空屋。空屋裡的燈火一跳一跳地,勾勒出兩條長背影。大概沒想到這個時間會有人出現在霧靈山,屋裡的人都沒有太防備。安斯比利斯豎起耳朵,靜靜地聆聽著。……聽不懂。說的是中文。唧唧咕咕、咕咕唧唧……安斯比利斯和黑貓站在牆根邊,抬頭聽天書。儘管安斯比利斯及時撐起了結界,阻止了雨水繼續滴落在黑貓的腦袋上,也不能阻止它已經變成了一隻落湯貓。它難受地擺了擺頭。水珠彈在安斯比利斯的衣服上,發出輕不可聞的噗噗聲,融在落雨聲裡。但屋內的女聲突然用中文說:&ldo;誰?&rdo;門猛然開啟,高登瞬間出現在牆根邊。早在女聲響起,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