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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每年秋收總要送漕糧入京,對於京中大事訊息很是靈通,譬如先帝末年三皇子爭儲位,將兄弟們殺的精光,最後他自己也被今上處死,先帝一脈竟是死絕了,給茶樓的說書先生提供了極豐富的創作素材。

輪到今上做皇帝,他又再無兄弟,這京裡哪裡來的王妃娘娘呢?

劉嵩心中一沉,憑著走江湖練出來的靈敏嗅覺,直覺葉芷青“在宮亂中喪命”與“夫家與皇帝老爺一個姓”之間有著緊密的聯絡,霎時心跳個不住,險些連信紙也拿不住。

宮闈之事,家中或有妃嬪者能稍稍知道一二,但如劉嵩這等跑江湖的卻並不能知道宮中皇帝寵愛哪個妃嬪,除非這位寵妃的孃家在外間招搖。

葉芷青孤身一人便如天下掉下來的一般,許多朝中重臣倒是想知道她的底細,可惜都不能查出來,知道內情的都閉緊了嘴巴,如周府一干人等,死去的蕭煒,蕭燁身邊的大監胡衍,娶了周琪的郭嘉,沒有一個人願意將君佔臣妻之事攤開在太陽底下,任人評說。

藏著掖著都來不及。

“姐姐夫家怎麼會姓蕭呢?不應該啊!”打發走了送信的小孩子,衛淼不住嘀咕。

劉嵩心中如有猛獸蟄伏,幾年前他犯糊塗之時,藉口母喪將葉芷青擄了去,恨不得將她囚禁身邊一生一世。如今聽到那小孩子無知的話,他猶如窺得天光,也許男人的劣根性終有相通之處,他在這嘈雜繁忙的漕運碼頭彷彿瞧見了另外一個男人隱秘的心事……心跳凝滯。

承乾殿西側間裡,太醫們圍了一圈,集體為葉芷青會診。

葉芷青自入宮承幸已近三年,肚皮卻至今不見動靜,這使得蕭燁每每努力耕耘,卻仍是顆粒無收,不免要懷疑她的身子出了問題。

想她未入宮之時,已為周鴻育有一子,而他後宮嬪妃生育過的不在少數,兩人在生育之上都沒問題,為何在一起之後至今沒有動靜。

蕭燁多次提起讓宮中御醫為她把脈開方調理,但葉芷青再三強調:“我自己就是大夫,難道還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子嗣之事許是緣份未到,順其自然就好,何必強求。”

她自己不上心,蕭燁卻幾番著急,多次勸說無效,恨不得使用王權,但每每對她板起臉,都被她的嬉笑怒罵而破功,只能草草了事。

今日晨起她偶有眩暈,被侍候的宮人扶回床上躺著,下朝回宮的蕭燁聽說此事,強硬召了太醫過來會診。

葉芷青抗議道:“我沒什麼毛病,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何必要勞煩太醫過來?”

一室的太醫與宮人們看著皇帝陛下握著皇貴妃的手深情款款道:“不讓他們來看看朕不放心,只有你身子好了,朕才能放心國事!”

眾太醫對皇貴妃這張臉熟的不能再熟——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看見她穿著小太監的衣服在太醫院學醫,還特別謙虛好學的向各位太醫請教,能不認識嗎?

皇貴妃在太醫院學醫之事經過這三年時間,該知道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但大家本著為聖上保留顏面的意思,都不曾戳破這層窗戶紙,只能假裝不認識,內心卻猶如海浪咆哮:……陛下寵妃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誰人不知道今上在未繼位之前的風流之名,他那一後宮的嬪妃們就是最強而有力的佐證,登基之後雖不曾大肆選秀擴充後宮,大魏後宮殿閣卻也有不少被填滿,全是他做王爺之時的傑作。

但宮中傳說自登基之後,當今聖上竟然忽而玩起了情聖,起先後宮諸人皆是觀望,總想著他只是新鮮三兩個月而已,誰知道這都快三年了,他竟然還沒有膩味,倒好似對皇貴妃更為深情了。

替葉芷青把脈的太醫院正額頭都快要見汗了,鼻端嗅到的藥香裡夾雜著若隱若現的麝香味兒,窺著聖人焦急的臉色,卻不敢多嘴,只能與眾人商討一二,開了個調養的方子:“皇貴妃娘娘氣血有些虛,只需要喝些補養方子便可。”

半躺在床上的皇貴妃悄然鬆開了眉頭,暗吁了一口氣。

蕭燁為帝三年,早就練得一副察顏觀色的功夫,握著葉芷青的手好生安撫:“今兒你哪裡都不許去,就躺在床上好生休息,等朕處理完摺子就來陪你!”純然一副體貼的模樣,出得西側間卻吩咐胡衍:“去將院正叫過來,朕有話要問。”

太醫院正趙清嶸時年五十有二,這三年主要負責皇帝陛下的龍體,被小太監引著踏進御書房,膝蓋才與地上的金磚相觸,蕭燁已喝道:“大膽趙清嶸,居然敢矇騙於朕!”

趙院正一頭磕在金磚上,額頭已然見汗:“……微臣不知陛下所指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