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克莉姆嬌小的身姿消失在夢魔店二樓，蘇萊婭和潔菲兒來到對面貓娘開的小飯館。

點了兩杯喝的，兩人坐在靠窗的位子。這裡能清楚地看見夢魔店的霓虹招牌，還有人來人往熱鬧的街道。

“我想起第一次帶你來這家店的那天，你也像克莉姆一樣不知所措。”潔菲兒露出懷念的神情，“說起來我們也認識八年了，以人類的年齡來說，是老朋友了呢。”

“第一次都會有點緊張啦。”蘇萊婭託著下巴，眼神凝視著窗外，同樣很懷念。“多虧了瑞安，就算後來我睡過其他男人，他給我的感覺還是很特別。”

“這點上我跟你意見一致。”潔菲兒難得同意她的觀點，嘆道：“他就像水一樣，你是什麼形狀的容器，他就把自己變成你喜歡的形狀去填滿你……”

克莉姆被帶到二樓的某個房間。

老闆告訴她瑞安已經在裡面了，如果有什麼需要，不用客氣盡管跟他提。

克莉姆糾結著手指，站在門口躊躇。她怎麼也沒想到，白天還在森林，被魔物打傷險些喪命，晚上怎麼就到煙花柳巷來尋歡作樂了？

雖然她是天使，雖然她沒經歷過這種事，雖然她也200多歲了，雖然天界也很開放，雖然……

難得來人間一趟，在光圈修好之前也無事可做。

克莉姆心一橫，扭動門把手，猶豫了一下，便踏進屋內。

房間裡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並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佈置，簡單的就像一個普通的旅館標間。

屋裡亮著暖黃色的光，光源來自床頭的兩盞燈。

她稍微放鬆了下來，循著燈光往前走了兩步。陽臺的玻璃門似乎半開著，對著安靜的后街。此時太陽已經落下，夜幕是深沉的藍色，晚風帶著些許涼意，吹起玻璃門旁的白色窗簾。

靠著陽臺的小茶几旁坐著一個人。

他穿著淡藍色的長袖衫，手裡拿著一本書，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彷彿沒注意到克莉姆的到來。

“那個……你好。”

克莉姆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但是不打招呼的話，她也進退兩難。

那人抬起頭，既不驚訝，也沒有對待客人的熱情，只是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邀請她坐到自己對面。

就像和朋友約好見面一樣隨意。

克莉姆握著雙手，惶恐不安地坐到椅子上。

“你叫克莉姆是麼，你好，我是瑞安。”他的聲音非常輕柔，從那平穩的聲線中，克莉姆感到了一股不可思議的寧靜，好似水波不興的湖面，倒映著隨微風擺動的斑駁樹影。

他放下書，溫柔地注視著她。克莉姆這才發現他長得也非常……特別，不是傳統意義的英俊或是帥氣。即使在光線不明的房間裡，他的眼睛也亮晶晶的，眼尾微微上挑，透著若有若無的風情。

“你不用緊張，想喝點什麼嗎？牛奶？可可？還是，酒？”他的唇角彎起好看的弧度，右手虛託，掌心變換出各種飲料瓶。

“水，普通的水就行了，謝謝。”

察覺到克莉姆依然充滿防備，瑞安無奈地笑了一笑，變出一個玻璃水杯，輕輕放在她面前。

克莉姆注意到他的手腕，戴著一個風格誇張，像鎖鏈一樣的金屬裝飾。

“你對這個感興趣？”瑞安轉動了一下手腕，“這是十字鏈，鐵做的，說實話很重，我不是很喜歡。”

“那你為什麼……”克莉姆脫口而出，又覺得不太禮貌，後面幾個字聲音逐漸變小。

“為什麼戴著它是嗎？”瑞安平淡地說道：“因為是很久以前一個朋友送我的，他已經去世了。”

“啊對不起！”克莉姆慌張道。

“沒關係，都是過去的事了。”瑞安看著手鍊，突然把手臂放在桌上：“既然說到這個，可以麻煩你幫我摘下來嗎？我一隻手不太方便。”

“好，好的。”克莉姆小心翼翼抬起手，儘量不碰到他的面板，笨拙地去找手鍊的介面在哪。

這個鏈子繞了手腕四五道，著實有些複雜。

克莉姆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介面的地方，她解開釦子，把纏繞在手腕上的鏈子一圈圈鬆開。

潔白的手腕便暴露在空氣中。

這應該算是克莉姆第一次近距離看見男性的手腕，與她印象中的粗獷不同，瑞安的手腕白皙且纖瘦，然而又並非毫無力量。

她能看見青色的筋脈暗藏在薄薄的面板下，手腕延伸至大拇指的骨骼也清晰可見。暖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