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給陸之秋,他喜歡旅遊在這方面自然有經驗。而且這次捐助還有一些法律手續要移交,譚易瀾請他幫忙,他也爽快地答應一同前去。
譚易江請教的同時還不忘交代,“秋子,我可把三姐和我媳婦一起交給你照顧了。要敢讓她倆掉一斤肉少一根頭髮,我可和你沒完。”語氣像是開玩笑,但卻嚴肅地連安婭都不自覺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因為要趕最早一班飛西寧的航班,因此譚易江開車送安婭到機場,“你揹包最外面的口袋,我昨晚塞進去了幾塊巧克力,特意買了黛堡嘉萊最甜最甜那種。那裡飯菜估計不會好,但你無論如何忍著也要吃,實在吃不下就多吃點巧克力。千萬別把自己餓瘦了。雖說現在是8月,聽說那裡還很冷,外套我就放在你隨身的包裡,下飛機前就穿上……”他開著車絮絮叨叨,像教育小孩子。安婭的眼底猛然湧上淚意,卻含在眼眶裡沒有落下。
他總是對自己這樣好,每個細節都會想到,她低著頭含了一塊巧克力,真甜,甜到心底,轉頭笑著遞了一塊給他。譚易江還是不放心,“你身體不太好,要是有高原反應千萬別挺著,不行就趕緊下來。三姐去之前好歹也鍛鍊了兩月身體,你這樣子我真擔心。這次我要去香港開會沒法陪你去。要是實在上不去也沒關係,等有空我專門陪你去。”
譚易江和她一起過了安檢,因為他一會兒要飛香港代表公司去領一個動漫國際大賽的大獎。其實他原本可以明天再出發,可他特意選了安婭航班後飛香港,只為今天能在機場多陪她一會兒。
兩個人牽著手坐在一起呢喃私語,起得太早安婭沒有睡夠,不免眼皮打架。他攬過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再睡一小會兒,登機時叫你。”她乖巧地抱著他的腰靠過來,沒一會兒竟真的睡著了。
在登機口時,他卻抓著安婭的手不肯松,一直拖到最後一刻她不得不進機艙。“要不然,我改簽機票跟你一起去吧。”譚易江低著頭笑問她。
安婭知道那個獎對公司很重要,忙搖搖頭,“我保證,一定好好照顧自己。聽說進山後手機都沒有訊號,只能靠衛星電話聯絡。所以不能保證每天都給你打電話,但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有三姐、之秋在,而且隊裡還有專門的醫生。海拔才3000多米,你又準備了那麼多紅景天,真是太小瞧我了。”她故意說的輕描淡寫,但心裡也捨不得他。兩個星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結婚半年來,兩個人就從未分開那麼久,自然難割難捨。
抱著她吻了又吻,還是不捨得。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這般親暱,安婭原本頗不自在,但看他的樣子似乎真得不放心自己,心都酸了,最後忍不住說,“你再這樣,我就哭了。”他才戀戀不捨地鬆手。
譚易江目送她進到登機口,她埋著頭走得很急,走到盡頭才猛然轉過頭,遠遠地大笑著和他揮手。不知道為何,他突然想起在羅馬機場時第一次和她分別,那一次自己真得以為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心裡莫名這麼一想,不覺惶惶然,再抬頭時,安婭的身影已經不在那裡了。
一下飛機,果然冷。上飛機時安婭還穿著短褲T恤,下飛機後她已經披上外套,等到了酒店一問,才知道原來西寧的夏天一般只有10°左右。晚上,安婭本想好好洗個熱水澡,可號稱四星的酒店裡竟然連熱水都不能保證,溫吞吞的細流打在身上一點暖意也沒有。草草洗了一個澡,她出來又和譚易江在電話裡聊了很久,直到同屋的護士小西提醒她,“安婭姐,明早上咱們4點就出發了。你還是快點睡覺儲存體力吧。”譚易江聽到趕快收線。
夜裡困極了,可卻睡得不踏實。剛有些睡意又不得不爬起來披星戴月地趕路。在中巴車裡顛簸了20多個小時,只把安婭搖得頭昏腦脹。一路幾乎是在昏昏沉沉中度過的,身體自然有劇烈的不適,小西給她吃了點藥勉強好一點。但深夜途經海拔4800多米的巴顏喀拉山時,安婭高原反應更加明顯,連著吐了幾次把苦膽都吐出來了。隊裡隨隊的曹大夫招呼著讓她吸了一袋氧,又吃了藥扶著她躺下。因為團隊裡也有其他幾個人出現這樣劇烈的反應,因此安婭自己並不是特別害怕。
半夜裡安婭醒來,發現自己一個人佔了一條長座椅躺著,一直和自己並肩坐的小西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原本在另一輛車上的陸之秋,此刻卻靠在她旁邊的座椅上睡著了。
車窗外,一彎昏昏的黃月亮低得伸手就可以觸到般,綴在明淨如絲的幽藍夜幕上。安婭耳邊響著滴滴答答的手錶聲,那般熟悉。她知道是陸之秋的那塊PATEK PHILIPPE,因為譚易江也有塊一模一樣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