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銀元。其中一百塊給桃妹子,讓她讀點書,多明白些事情,另一百塊寄給許子貴。寫完信,就立即連同二百塊銀元一同寄了出去。
當天下午,許光達被推到了處置室,一個護士告訴他:“馬上要給你動手術。”
說完為他的手術部位備皮、消毒。
正在這時,一個年輕的女人匆匆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他說:“小姐,我哥哥的手術暫時不做了,我們家裡出了大事,必須由他去處理。”說著幫許光達穿衣服。
女護士很驚訝:“小姐,先生的手術還是馬上做的好,不然的話……”
這位小姐對護士解釋說:“手術肯定要做,待他處理完這樁事,立即手術,床位先不要退了。”說完,攙起許光達就走。
這位小姐叫陳靜,是我黨的地下交通員,遇事冷靜,處事果斷。剛才得到情報,黨內出了叛徒,供出這個醫院是我黨的一個秘密聯絡點,各游擊區的紅軍高階指揮員負了傷或有了重病,都到這裡治療。她馬上來到醫院,親自扶著許光達下了樓,坐進備好的一輛轎車逃出了險境。
兩天後,許光達在租界裡的紐西蘭友好人士艾黎家裡得到通知,中央決定抽調部分幹部去蘇聯學習,讓他隨隊一起到蘇聯醫治槍傷並參加學習。
許光達又踏上了新的征途!
桃妹子自從發出信後,焦急地等待著上海的回情,在她看來,只要丈夫活著,再苦也能熬過去。
這天上午,桃妹子照常站在街口等郵差的到來,這成了她的習慣。可每一次都使她滿懷希望地來,失望地返回。現在,她已待了有半個鐘頭了,仍未見郵差的影子,她失望了,轉過身朝家門口走去。
“姑娘,有你家的一封信和一張匯款單。”一個郵差邊說邊走了過來。
因為桃妹子天天到路口來,這個郵差已經認出了她。
桃妹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激動得不知所措,慌忙接過信和匯單,給郵差深深地鞠了一躬,半天說出一句:“謝謝你……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
那個郵差感到有些陡然,說了聲“不用謝”,就轉身走了。
桃妹子拿著信和匯款單,心裡怦怦直跳,手在顫抖著,當她的心情稍稍平靜下來後,才把目光集中在信封和匯款單的字跡上。她多麼熟悉這字跡啊!
她斷定:這信一定是德華寫的。
拆開一看,果然是許光達寫來的,她好喜歡喲!盼來了,終於盼來了,她把信緊緊貼在胸口上,淚水像雨點似地灑落下來。她擦了下眼淚,心想,爹爹自從清河出事,被罷官回到長沙後,就很少看到他的笑容,從前年開始,竟信起佛來,一有空閒,就抱起幾本佛經,還有《景德傳燈錄》什麼的。雖說她搞不清父親為什麼這樣,但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到他內心的苦悶。這下可讓他高興高興!
桃妹子拿著信和匯款單跑到鄒希魯跟前。
“爸爸,五伢子來信了。”
“這麼快。我這幾天就覺得信該到了,快拿給我看看。”鄒希魯接過信,裡面寫道:桃妹吾妻:三年多不見,甚是懸念。吾在上海做事,餘一切皆安,勿念。現已改了名字,不叫許德華,而改為許光達。特寄上一百塊銀元,以作求學之資。人不讀書,事理不明,做人亦難。望能設法求學,以慰我念。並望得到岳父大人相助,婿將感激不盡……
鄒希魯讀到這裡,高興之餘不免有幾份愧色。因為他曾經當面答應過許光達要女兒唸書的。
那還是三年前的事。當時許光達因被通緝,長沙警備司令部派人來清河抓他而逃到北平。鄒希魯也被革了職。十天後,鄒希魯來到北平,找到了許光達。許光達連連向岳父致歉,連累老先生丟了官。鄒希魯對女婿說:“這不關你的事,其實我早就不想幹了。罷官也好,無官一身輕嘛!我回湖南老家去,還當我的教書匠。”
許光達意識到,自己一走,會連累桃妹子的,就對鄒希魯說:“我這一定,桃妹子可就要吃苦了。請爹爹轉告她,要她多保重。不要惦記我,等風頭一過,我會回去看她的。”
鄒希魯見女婿身陷困境,仍然惦記著自己的女兒,很是激動。
“德華,你就放心吧,我回長沙以後,把桃妹子接到身邊一起住,我會照顧好她的。”
“那太好了!到您的身邊,讓她繼續讀書,她年紀太小,省得整天為我擔驚受怕,我也就放心了。”
鄒希魯看到許光達的信和寄來的一百塊銀元,更覺得對不住桃妹子。那次接到身邊後,她只讀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