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微妙的改變,好像突然之間,費爾南多就自己開啟了那道屏障接納了我;我終於可以觸控到他真實的內心,而不是和從前那樣停留在表面。
儘管費爾南多在之後把他那種對他人的小小排斥掩飾得更好也更難以讓人發現,但曾經在這方面下過大功夫的我,還是能察覺得到。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費爾南多並不是排斥所有的人,他能接納別人的,只是那個過程很長而已。
我,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費爾南多他,不過是防備心稍微重了一點而已,並沒有什麼太大關係。
從拉法布里卡到卡斯蒂亞,我們的隊友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新的隊友慢慢加入。從最初就一直存在並且不曾離開的人,少之又少。我唯一慶幸的是,我和費爾南多一直是隊友。
我們一起踢球,一起面對離別一起贏得比賽,一起承擔失敗分享榮譽;場下,我們甚至進入了同一所大學修讀同樣的專業。我覺得我很幸運,能夠和費爾南多在一起這麼久,能和他這麼近。
我曾以為我們會繼續這麼在一起,一起升入一線隊然後為伯納烏贏得榮譽;成為血緣之外的親人。
可是我們的路,終歸是不同的。
在二線隊呆了一段的時間後,他得以升入一線隊留在皇馬;而我卻只能接受轉會赫塔菲的結果。
如果有可能的話,有誰會願意離開皇馬轉去別的球隊呢?就算那傢俱樂部也在馬德里。可是我別無選擇。
我離開的時候,費爾南多對我說他等我回來,他說我們會是最好的搭檔,這一點是不會變的。他還說赫塔菲就在馬德里,我們距離很近訓練之餘往來很方便。
沒有人比我更瞭解費爾南多。他說這話的真心,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於是就算離開了皇馬,我們的聯絡也沒有斷過。
直到那一天。
那天赫塔菲主場作戰輸了比賽,我發揮也很難看;賽後因為教練不客氣的教訓所有人都懨懨的提不起精神,死氣沉沉的各自離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那樣開著車徑直到馬德里市區去往費爾南多的住處了。
熟門熟路的找到他家的備用鑰匙開啟門,在書房看到正在閱讀的費爾南多,比賽後出現的那一點浮躁那些微的挫敗就那樣全部沉了下去。去往赫塔菲後少有的寧靜一瞬間席捲了全身,舒服的感覺讓我想要呻吟出聲。
儘管我事先沒有和費爾南多打招呼,見到我的費爾南多也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聽見我肚子的叫聲也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在我的要求下轉身去廚房做宵夜給我。
我沒有睡他臥室旁邊那間已經成為我專用的房間,而是死纏濫打的和費爾南多睡在一張床上。我和他講著在赫塔菲發生的一切,零零碎碎拉拉雜雜;他也不回話,就那麼靜靜的聽著。後來說得累了,恍惚間我聽見了他對我說一切都會好的你會回來;或許是他的語氣太過肯定太容易讓人安心,我來不及回話就那樣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費爾南多已經在為我準備早餐了。洗漱完坐在餐桌前,看著端著中式早餐的費爾南多,我的心在那一刻跳動得不受我的控制。
回到赫塔菲的我更加頻繁的想起費爾南多。開車去訓練時想此刻是不是已經到達訓練基地,訓練的時候想他此刻是不是也在訓練,進球后助攻後想他和皇馬其他人的配合會不會比和我的配合更好,在住處聽音樂閱讀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去想要把這些推薦給費爾南多然後還會揣測他會不會喜歡。
如果都這樣了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那我也就不是我了。
但我實在是想不通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默契無比的配合、和他在一起時無比寧靜愉悅的心情、和他的興趣在很多方面很相似所以非常談得來、某個瞬間見到的他展露出的微笑模樣、每次去找他,他對我的包容與恰當的勸解……這些似乎都是原因,仔細想想,卻都不是。
我想了很久很久,卻不得不承認,我根本找不出一個直接的根本的原因。似乎在我察覺到的時候,我和費爾南多之間發生的所有事都是我喜歡他的理由,他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成了讓我心動的關鍵。
那份喜歡看似突如其來且毫無道理,可仔細想想,卻又好像是我對費爾南多的心思早就起了變化,只是因為我一直相信他依靠他成了習慣所以反而被掩蓋到現在才被我察覺。
就像是一張鋪天蓋地的網,悄悄的把我困在其中,我卻直到被網勒得痛了才發覺。
我開始不由自主的疏遠費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