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河一直覺得自己倒黴,從穿越起就倒黴。
要不然,他一個錢財兩不缺的黃金單身漢怎麼就穿成了個錢財兩都缺的倒黴蛋?
哦不,原主還是有十畝田的,要不然也不至於被打算圖財害命的叔父、叔母給算計了,也不至於丟了性命.......
十畝地!他在國外買的一個小莊園後花園面積都不止這個數!一想到這個,宋天河就覺得牙疼,這得多沒腦子、多冷血才會為了區區十畝地去害親侄子的性命?一想到原主的死連累的自己倒黴的穿越過來,宋天河就更是牙疼.......
真是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宋天河根本不想為了十畝地和這些沒腦子的冷血玩意周旋,他隔天就動作利落的收拾了東西,低價把地賣給了地頭蛇,帶著錢還有那個和他拍賣會買到的一模一樣的玉扳指,直接跑去參軍了——寒門子弟,要往上爬除了科舉也只有從軍。而寒門倘若要走科舉這條路,書本費、師資費、趕考費......種種費用一百畝地都不一定夠。再說,宋天河可不覺得自己穿越一回就能考過那些苦讀數十年的人,所以,他也只能從軍。
至於害死了原主的叔父、叔母,倘他能夠功成名就,到時候對方是生是死都不過是他一念之間罷了。
宋天河平生從來都不甘平淡,他信奉的乃是“富貴險中求”,所以他一穿越便直接選了這麼一條路。
甚少有人似他這般十四歲年紀便要去參軍的,收人的官兵倒是怔了怔,後來還是領頭的那人上來瞧了瞧宋天河的身板,捏了捏他細瘦的手和腿,懶懶的說了一句:“白長了這麼高個兒,腿腳沒力,渾身都沒幾兩力氣。你去從軍便是去送死,還是趁早回去吧?”
宋天河不以為意的冷哼了一聲,直接抽了邊上武器架上的長纓槍,幾下子就把跟前挑剔他的人給撂倒了,雖然一是佔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二是因為使了巧勁,但宋天河這般的能耐,足以叫旁人都另眼相看了。
自古以來,軍中便是靠本事說話。反正,那領頭收人的官兵雖是摔了個大跤卻也不氣,反倒是哈哈一笑,讚一句:“好,算你小子有血性,有天賦!”說著,便把宋天河收入軍中,直接調到前線東洲關,可以說是邊疆一地最危險的地方之一。
昂貴的珍珠需要小心保管才能光彩如初,珍貴的巨鑽卻需要毫不留情的一刀一刀的切割方才可以璀璨生光。
那位收人的官兵不過是個無名之人,可他遇見宋天河的那一日卻是足以載入史冊,因為那是宋天河輝煌的開端。
宋天河隨著一隊新兵順道壓送一小批糧草去了東洲關,因著冬日裡下了幾場雪,路上溼滑難行,新兵裡頭又多是沒經驗的,一路上難免多耽擱了幾日。沒成想,還未到東洲關便先遇上了劫道的土匪。
越是臨近邊境,就越是荒涼,地上的硝煙和鮮血似乎從未散去過,帶著一種泥土亦或者鮮血才有的腥味。而那裡的土匪也是十分的囂張——能從亂軍和烽火裡頭存留下來的,自是有刀械、馬匹,甚至論起兇悍彪勇來甚至還勝過了那些訓練不足的新兵,所以他們有囂張的本事。
所以,當數百土匪從山坡上策馬而下,一群土匪先是圍住了領兵的許副將,砍死了對方後,不過是手起刀落的功夫,人頭落地,熱騰騰的鮮血淌了一地。
在場的官兵皆是滿心惶然,不知所措。
那被馬蹄踏起的黃土猶如地上的黃雲,數百來個土匪圍成一圈,將這一隊人給圍住。長滿了絡腮鬍的土匪頭子高居馬上,神色冰冷,毫無半點留情的意思,只是沉聲說了第一句話:“把糧草留下!”
寒冬臘月,便是土匪也是缺糧的,要不然也不會全體出動來搶官兵的糧草。
在場的兵眾多是還未經過戰場硝煙的,此時又是群龍無首,不由得生出幾分畏怯來,後頭正推著運糧車的小兵不由得退了幾步,似有鬆手之意。
只有宋天河,他從容自若的從地上撿起了徐副將時候落下的大刀,領頭迎了上去,朗聲道:“丟失糧草,依軍法必是死罪。吾輩之人,豈能後退?何畏一戰?!”
他後來也是這般教謝池春的,只是換了個簡單直接些的說法——“怕什麼?你怕死,難道那些人不怕死?戰場上面,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能放鬆!”
謝池春初時總是覺得他心狠,連血都是冷的,可宋天河本人便是這般待自己的。所以,他也如此待謝池春。
世間求活,不過捨生忘死,死裡求生而已。
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