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寂寥無人,許都城那宛如千樹梨花開的燈火徹底暗淡了下去,忙碌一天的人鑽進厚厚的被窩裡溫暖著自己。
然而……就是在這樣寒冷的冬夜,卻是有一個人獨自望著星空睡不著覺。
“唉!”
一聲長嘆充滿了寂寥的味道,那茫然若失的孤寂中夾雜著淡淡的苦楚,縈繞在整個院落。
若是細細聽來,那感傷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等待,就像是在等待一個不會歸來的人。心,是一種酸的感覺!
“十年了……自己竟然又活了十年!”
那人透過月影『露』出半頭白髮,滄桑的臉上佈滿了溝壑,可是他的腰卻依然挺拔,尤其是臉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剛硬更是讓人不敢輕視。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十年是怎麼過來的,月影朦朧中他又回想起了十年前那一幕。
那時……等他聽到袁紹官渡大戰戰敗的消失,身在牢獄的他卻是『露』出一絲苦笑,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
獄卒是個不錯的人,他清楚的記得對方臉上洋溢的笑容,他能夠感覺到對方話語中的真實情感。
“大人,趙王沒有用您的主意,不但官渡大戰被曹軍殺敗,就連三公子也將諾大的幷州丟了!這下子大王定然會好好重用大人,相信不用多久大人就能出去了!”
獄卒滿臉喜『色』的對著他說著,而他卻是喟然長嘆。
“唉……若是主公大勝而歸,某尚且還有活路,可是如今主公大敗而回,某將命不久矣……”
看著獄卒不解的神『色』,他並沒有去和對方解釋什麼,對方只不過是個獄卒,活在『亂』世也不容易,自己卻是不能連累於他。
“田豐何在?”
而就在那時,牢獄外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他和那獄卒皆是抬頭望去,卻見牢頭帶著幾個御林軍踏步而來。
御林軍,自前朝武帝定鼎天下以來,便被確認為天子禁軍,其威比金吾衛更甚。
而他卻知道,這些人是袁紹派來的。
“怎麼?某的死期到了?”田豐臉上仍然『露』出剛硬,面對死亡卻是毫不畏懼。
“將軍……”
獄卒顫顫抖抖的行禮,趕緊退到一旁。
那御林軍打頭的卻是仔仔細細的端詳了田豐一陣,彷彿在確認他的身份,良久這才對著自己的同伴點點頭。
“田某人頭在此,主公既然想要,諸位拿去便是!”
田豐大義凜然的說著,他知道自己的話會被這些人一絲不差的傳入袁紹耳中,他更加知道若是袁紹聽到這話,會更加的痛恨自己。
可是他不在乎,死亡他尚且不怕,更何況說幾句話了!
領頭的御林軍彷彿是佩服的瞅了一眼他,昏暗的牢獄中田豐看不真切。
“主公有令,提罪犯田豐押送黎陽,當眾斬首示眾!”
御林軍大喝一聲,冷酷的宣佈袁紹的命令,一把殺氣騰騰的斬將刀被他抱在懷中。
“快!開啟牢門……”
牢頭很有眼『色』,御林軍他惹不起,而那把大王的斬將刀他更是不敢觸碰其威嚴。
趕緊的吩咐獄卒開門,田豐也只是詫異了一下,緊接著便無所謂的笑了。
沒想到主公又英明起來了,竟然想把自己當罪魁禍首推出去殺了以安三軍之心。
也罷!
他本以為會死在牢獄中,現在看來死在外面也不錯,瞅了眼蒼天厚土,他默默的嘀咕了一句,主公,就讓田某在為你發揮最後一次作用吧!
然而……
後來的事情徹底的打『亂』了他的思緒,出了牢獄後他被帶到了一輛馬車上,黑漆漆的布遮擋的嚴嚴實實,而他的雙眼也被那些御林軍蒙了起來。
顛簸,
陌生的院落!
再次顛簸?
又是一座陌生的院落。
自那日後他的行動受到了很大的約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更加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而到最後,他卻是來到了這所小院,偏僻而安靜的小院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可是這十年來他卻是熟悉這座小院的每一處地方。
當然,也僅僅限於這座小院內,他不知道是什麼人,又為何把他禁錮在這裡,起初他還以為是袁紹不想殺他,故意將他冷落在此,可是後來他知道自己錯了。
這座看似平靜的小院,可是他根本走不出大門一步,幾年前他剛剛上吊『自殺』,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