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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不到其他聲音,方措忽然一陣恐慌,惶急地跑出廚房,看見方牧正坐在門檻上,佝僂著背逗著懶懶地趴在地上的粽子,他的心忽然縮成一團,怎麼也展不開來——

方牧聽見聲音,回頭看見少年彷彿失了魂魄似的怔怔地看著自己,那樣子俊秀挺拔的少年,手上卻配個鍋鏟,看起來有點好笑。方牧也確實笑了,只是微微扯起嘴角,卻又很快壓平了,不知怎麼又笑不出來了,想說點什麼,少年卻沒給這個機會,又轉身進了廚房,很快裡面再次傳出炒菜的聲音。

兩菜一湯,很快擺上桌,兩個人相對而坐,誰都沒有說話,只聽筷子敲打在盤子上的聲音和咀嚼聲,這氣氛,真是說不出的古怪。方牧也挺不自在,想著真是不一樣了,這小兔崽子瞧著真不像是歡迎自己的樣子,方牧也不想自討沒趣,食不知味地吃完飯,抬起眼,說:“我沒什麼事兒,就過來看看你,看你過得挺好的,沒缺胳膊少腿的,也放心了,待會兒我就走了。”

正低頭收拾碗筷的方措手中的動作的一頓,霍的抬起頭來,緊緊地盯著方牧,“你要走?”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方牧瞧他的神色,實在拿捏不準少年心裡的真實想法,也懶得去猜了,點頭道,“不是跟你說路過了嗎?”他動了動嘴巴,其實也說不出像樣的理由,說要走,其實也不知道去哪兒,估計最後還是回軍隊吧。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見啪一聲,碗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方措緩緩地蹲□,伸手去撿碎片。方牧也沒在意,直到久久不見他起身,才去探頭看個究竟。就見少年蹲在地上,整個身子如同一張繃到極點的弓,肩膀微微顫抖,手上捏著那片碎瓷片,瓷片缺口已經欠到他的手心,暗紅的血順著手掌流下來,他卻渾然未覺,還在用力。

方牧眉心一跳,“你幹什麼?”蹲□,飛快地抓住方措的手腕,使了個巧勁,讓他丟了碎瓷片,正想檢視他的傷口,就聽見頭頂方措嘶啞的壓抑著什麼的聲音響起,“你還要走?”

方牧一愣,抬起頭來,正對上方措充血的雙目,下一秒,他雙手用力一推方牧,提起拳頭,裹挾著巨大的怒火和恨意,以及無可訴說的委屈,朝方牧砸去。

他的打法完全沒有任何章法,只是像發洩。

起先方牧還讓著他,後來看他越來越不像樣,不由地制住了他的手腕,“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學流氓打架麼,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他的話沒有說完,忽然感到臉上一熱,有大滴的液體砸下來,他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沒有聲音,目瞪口呆地望著雙目通紅方措。

大滴大滴的眼淚滾出方牧的眼眶,直撲撲地掉在方牧臉上,滾燙的,燙得人心一個瑟縮,有一些流進方牧的嘴角,他嚐到鹹澀的味道,一時有點發懵,喃喃地問:“你哭什麼?”

“我沒哭。”方措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扭過頭,迅速舉起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片刻後,他從方牧身上爬起來,一聲不吭地低頭收拾摔碎的碗。

方牧看不下去,一把將他揮開,“行了,別撿了,去看看你的手。”

少年像一頭犟牛,充耳不聞,依舊故我。方牧一下子光火了,沉下臉吼道,“叫你別撿了你沒聽見嗎?”

少年這才抿緊嘴唇站起來,走上樓處理自己的傷口。

方牧蹲在地上,將碎瓷片一片一片撿起來,撿到那塊上面還帶有方措血跡的碎瓷片,不動了,他似乎被方措那突如其來的洶湧的眼淚給驚住了,心裡滋味難辨,這種心情太陌生,令他不由地感到煩躁。

他將碎瓷片收攏起來,扔進了垃圾桶,桌上的碗筷也懶得收拾了,任其攤著,將自己摔進沙發裡,呆呆地坐著。過了一會兒,他抬頭,看見少年站在樓梯口,怔怔地看著自己,因為背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到一種執拗和哀傷。

方牧拍拍身邊的位子,讓方措過來坐。

少年下了樓,沉默地坐到方牧身邊。他手上的傷只是胡亂地裹了一下,方牧拿過他的手,解開紗布,又給一圈一圈給細細地綁好了,剛剛的劍拔弩張似乎都不見了,方牧的語氣有著難得的和藹,帶著些微的感慨,“你長大了,噢,我記得你是要高考了吧?”

方措垂下眼睛,淡淡地說:“我提前了一年畢業,已經上大學了。”

方牧有點吃驚,但還是覺得高興,因此臉上有了一個很短暫的笑,有點與有榮焉,“哦,在哪兒上學,學什麼?”

“就在s市,學土木工程。”

“那不遠啊。”

“嗯。”他說完,又抬起眼皮,一眨不眨地盯著方牧看。方牧被他